我记得这瓶酒是舒以刻从柜台拿回来的。
我摇摇头。
她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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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后,孟瑶马上迎来了研究生毕业。
毕业那天他们俩也在朋友圈正式官宣了,贴头照男帅女美甚为养眼。
我不知道班长有没有看到,反正高中同学大家有联系的都是一人一个“卧槽”和“卧了个大槽”,连班主任也是非常的震惊于这个结果。
一个和班长谈了九年恋爱的班草,分手后不到半年就和班花在一起了,并且满世界公布,这换谁谁都掉眼珠子。
我以为牛老师这么晚被通知会有点想法,结果她说她早就知道了,又不是智障,看不出来才有鬼。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其实有一点点忧心,我们都是看着李肆和班长一路走来的人,曾经他那么为班长要死要活,转头被甩了又和孟瑶在一起,总让人有种不看好的感觉。
我以为牛老师会有和我一样的看法,她却说自从她的两段感情都以失败告终之后,她已经看不懂爱情了。
她说,感情并不是一个靠着理论就能解释以及判断结果的行为。
她都说看不懂,那我就更加看不懂了。
作为朋友,支持她,祝福她总是正确的。
从义诊回来之后,我马上进入了规培第三年,主任按轮转要求把我送去了妇幼保健院学习产科。
我们医院是综合性医院,一直都缺乏产科。当年为了评三甲,据说这方面的医生都是借调来的。
如今为了真正把这一块做起来,从我这一届开始,所有进入规培程序的都要被送去妇幼保健院轮转半年,以备辅助人才方面的储蓄。
于是,好不容易开始拿奖金的我一朝被打回了原形,去妇幼保健院继续做回报告员的工作。
因为暂不熟悉那边产科的工作,我连夜班都不用上,非常固定的五天半上班时间,每个礼拜能休一天半,舒服归舒服,当然也穷得叮当响。
老莫见我如此窘迫,让我周六周末去他店里当小时工,按月给我结。他因为年后就升了主管,工作忙碌无暇顾及猫咖,让我多照应笑笑。
我觉得蛮好,闲着也是闲着,空了还能看看书什么的。
整个暑假,牛老师在上海母校念在职研究生,孟瑶时常消失状态,只有我,勤勤恳恳伺候着老莫的猫和老莫的女人
这些日子我没有再见过舒以刻,除了偶尔从李肆那里知道一些,比如新项目进入正轨后他一直在加班,年中的时候擢升了项目主管,再比如他是公认的工程部第一帅,打篮球的时候很多妹子候着,再比如他妈继续给他无止境的安排各种相亲局。
我也就这么听听,觉得大家都挺上进,为了目标而奋斗。
我也得努力一把,哪怕不喜欢这个工作,也要努力。
产科的知识点很多,又复杂,白天看老师操作,晚上经常看书看到崩溃,崩溃之后再收拾收拾情绪继续。这就是工作以后啊,又卑微又得自我坚强。
偶尔空了,晚上我会和徐老师相约一起跑步和锻炼,从五月份的义诊之后她就经常给我洗脑要“自律和节制”了,说运动会改变整个人的精气神。
这几个月来,一起吃饭的人少了,自己的身体精瘦了,不再是那种摸起来一坨坨肥肉的感觉了。
仪态据说也好了点,牛老师从上海回来的时候夸我终于“像个人样了”。
大概,我以前活得实在太邋遢和粗糙吧。
再次到见到舒以刻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的某个懒散午后。
猫咖没什么人,我坐在柜台上看我的专业书,周边放了一堆五颜六色荧光笔。
我正纠结胎儿的心脏结构,明明生出来就是个人了,怎么就不能和成人保持一致!
冷不丁头顶响来一阵调侃的男声:
“一把年纪看点书,为什么还要搞成花花绿绿?”
我抬头,正是他。
穿着干净闲适的白色T恤,这回黑了一度的变成了他,但依旧遮挡不住这皮相的优越。
身后跟着一个碎花长裙的妹子,头上银色的水钻发箍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说:“要是不搞成花花绿绿,我下次铁定记不起来我看过这一页。”
他浅笑着,悠悠道:“你看书跟你谈恋爱一样,不走心。”
我一个皱眉,“你丫真记仇。”太晦涩的专业书,过目不忘的能有几个?
跟在后面的妹子适时的插了一句话,惊讶的表示:“你们认识啊?”
我正想说,这我小叔叔呢。
他已经在一旁早我一步,“前女友。”
姑娘的脸瞬间就变得很精彩了,我只能挽救式的补上一句,“放心,我们就玩了三个月。”
姑娘整个脸都耷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