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总归是没忍心骂我,知道我这“寒门学子”的玻璃心跟水做的一样。
科目二通过的那天早上,我激动的老泪纵横。遥想我这辈子,对考试就没这么殚精竭虑过,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千金难买爷高兴,我整个人都大方起来,先给教练发了两百块红包,又给舒以刻发了两百块。
他问我这是什么钱,我说这是给舒教练买烟的。
他在那头毫不客气的收了,说晚上去搓一顿庆祝。
大概是我这“驾考老大难”终于突破了科目二,一干损友把这好消息通过WiFi在互联网帮我宣传了一波。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以为只需要出一滴血,结果变成了六七滴,连挺着肚子的孟瑶都来了。我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请他们吃南都城闻名遐迩的海鲜砂锅。
牛老师坐在我们高中附近的砂锅店,看着四周古老的装修,回忆道:“第一次来这里,大概是高一军训,许伊请我吃的。没想到十年后,许伊请我,还是在砂锅店里。”
我往砂锅里捞了一把粉丝,忧伤道:“说明,我这经济条件丝毫没有改善啊,同学们!”
剩下我没有说的是,你们这一个个富得流油的人,忍心让我请西餐请日料吗?
老莫立刻放下筷子,插了一句,“所以让你傍大款发家致富啊,舒老板这样的在旁边你都不好好抓一把,你想干嘛?”
舒以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举起一瓶豆奶和他干了个杯。
我低头吃蛤蜊,假装没听见。
他们几个男生吃得快,吃完舒以刻老莫李肆三人打算去马路边上抽烟,我伸着脑袋也想去,一把就被舒以刻按下去了。
他说了一句让我死心的话,“你就不怕跟我们抽烟碰到你高中老师?”
的确,在这一带,我觉得甚有可能。
他们出去之后,牛老师开始三堂会审,“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赶紧坦白从宽,“我说跟舒以刻谈恋爱之前,他教的,你信吗?”
孟瑶一副要昏倒的样子,“也就你会这么要求,他会这么教,简直了!”
牛老师说:“这就是俗话里说的那句话,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
大概吧,除却某一些背景,我和舒以刻有大量的相似点。这些相似点造就了我们,即使不谈恋爱,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她说着,我听到桌上手机一声响,我以为是我的。
舒以刻至今都用着那个黑毛海尔兄弟的手机壳,我俩手机型号又都一样,我下意识就拿过来摁开屏幕。
看到屏保背景才发现是舒以刻的手机,而他,八成拿了我的黄毛海尔兄弟。
本来我是想把手机跟他换回来,但是这手机上的消息让人有点不淡定。
小蚊子:老哥,过年我要从澳洲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我们一起聚聚吧。
现场面对的都是自己人,我的脸色瞬间就没之前那么喜气洋洋。
牛老师离我最近,瞄了一眼问道:“什么情况?舒以刻还有妹妹吗?”
“不清楚,”我沉着脸,“也许吧。”
我把手机“啪嗒——”甩在了桌上,也没去主动换回来。
晚上舒以刻送我到家,车厢里就我们俩。
我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小蚊子是你认的妹妹?”
“嗯。”他没否认,“在学校社团时认的,那时候不都流行吗?这么多年下来相处的也还可以,就这么叫着了。”
“你怎么知道?”他随即抬眼问我。
“我猜的,”我冷笑一声,“你不仅前女友多,妹妹也很多。”
我当然不是猜的,我半年前偷看他手机的那晚上,可不止看了他妈和何淘的。
虽然有自讨苦吃自作孽的嫌疑,但这一个个敏感的名字,我一时半会儿可能会记不起,然而只要显示出来,秒秒钟都可以认出来。
我下车的动静有点大,舒以刻跟着我下来,他拉住我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毫无畏惧的对视回去。
他有些无法理解,“你怎么老是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我冷笑了一声,“从来都不是好好的,只是没有翻开来一条条仔细较真而已。”
我们僵持了许久,我想走,他拽着我胳膊不放。
“许伊,”舒以刻皱着眉头,下颌线绷得很直,“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表现的异常清冷,“不用谈,我们的观念不同,谈不拢的。”
说着,我铆足力气用力一甩,径直走上了楼。
是我太天真,差点以为他变了,或者,我变了。
时间和距离慢慢冲淡了当初的隔阂和矛盾,我差点以为他从何淘的事情里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或者差点以为我自己开始变得豁达,看淡了这些。
事实上,我们上一次分手的原因,到今天,依旧存在。
我没有那么喜欢他的时候,我觉得条件背景是最大问题。当我很喜欢他的时候,原来最大的问题就是迥然不同的观念。
而我如今看到的,就如我过去预料的那样,只是冰山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