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只要时间够长,所有的喜怒哀乐终将过去。而我的爷爷终将成为我心底永不退色的存在。
偶然见到和他相似身形的人,偶尔见到和他一样常年中风的人,我都会想起他,这是一种淡而永恒的意义,无人取代,从不消逝。
我和我姐一人给了我妈两万块后都相继离开了家,我姐是初四早晨坐大巴回的上海,走之前嘱咐我空了多回家看看。我应下了,但是她也清楚,我大概更多的是左耳进右耳出般的敷衍。
我借着请了假的缘故,可以休息到初八才回妇幼上班。本想短途出去走走,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太大兴致。说白了其实是懒,干脆就和舒以刻一直厮混在了一起。
我们晚上看看电影看看书,白天逛街压马路晒太阳,过得非常养生。
他特意在匡威店里给我配了一双和他一样颜色的帆布鞋,在他眼里这就是“情侣款”。
我觉得他对“情侣款”有种不符合年龄和气质的执念,这体现在没有特定“情侣款”的时候,他也要拉着我在商场买同款的衬衫、牛仔外套,因为我人高肩宽,男款混穿毫无压力。
我怀疑他过去那么多恋爱是谈了个寂寞。他自嘲说总共加起来的日子都不过两三年,不是“寂寞”是什么。
我嘲笑他以后有了孩子,家里的衣柜里都得买亲子装。
他起先笑而不语,转而又说他家衣柜的衣服只要我穿得上可以随时穿走。
我斜眼看他:“你确定是把我当女朋友吗?我怀疑你缺的是基友。”
他也斜眼看我:“那你确定你像女朋友吗?谁家女朋友会把男朋友的秋衣秋裤当睡衣睡裤?”
看看这人,鼓动我穿的时候跟我说这是他妈温暖牌的厚爱,他无福消受让我这个“儿媳妇”别浪费。
我突然有了一点想法,必须得整几句:“你跟我在一块,是不是为了对你们家进行废物利用?”
我的这个质疑完全有迹可循,他不穿的T恤袜子我都没嫌弃,穿在身上当个内搭还是很不错的。
舒以刻稍微弯下腰来,平视着我的脸,和蔼可亲:“你怎么不说,是我人美心善喜欢对废物进行改造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老觉得他这话似乎有侮辱我的嫌疑。
正当我想进行严刑拷打一番时,他已经在奶茶店排队帮我买奥利奥皇芝芝奶茶了。
算了,拷打啥啊,自己人不是?没什么是一杯奶茶不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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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里,我和牛老师老莫他们聚了一次下午茶,孟瑶和李肆这对新婚夫妇忙得连线上都不见人影,我们就不强求了。
看到我和舒以刻牵手坐在一起,他们仨也不意外,喜大普奔还觉得需要撒钱庆祝。
牛老师说上次分手吃了散伙饭,这回复合是不是得吃顿“合体饭”?
我说这年头诓饭名头是越来越丰富了,牛老师不理我,只说卖了这么多情报给舒以刻,他到底请不请?
舒以刻二话不说,当天在商场顶楼的花园酒店请大家吃了顿新年自助。
我想起散伙饭时那瓶江小白,我问他:“那天那瓶酒上写着啥?”
他笑着说,“写着你不知道好歹,没良心。”
“啧,”我不甘示弱,“谁让你尽干些糟心的事儿?!”
大概知道说下去必定会旧事重提,我们都很默契的及时刹住了车。
自从牛老师教导我感情是需要“求同存异”的经营之后,这几天,我已经对自己进行了心理建设,把我和舒以刻的问题默认为是我们观念上的差异。
只要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类似“出轨”“劈腿”行为,我就可以说服自己不在意。
仿佛是为了盖过上一段对话所暴露的不愉快,他把他盘上的竹节大烤虾剥了一只给我,说道:“好好吃,长个。”
我也回应似的给他夹了一个大蟹脚,“你也好好补补,高级蛋白质呢。”
老莫坐在斜对面,“你俩秀恩爱就秀吧,还要当着纯洁的牛老师开荤段子,还是不是个人了?”
牛老师早就生无可恋,眼皮都没抬一下,“别管我,我只是个蹭饭的人形中华田园犬。”
我觉得我很冤,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但是日常人设里我就是这种空口耍流氓的德性,解释就是掩饰,口碑已经在外面,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舒以刻在一旁吃着蟹脚,笑得有深意,满脸都是居心叵测。
当晚舒以刻就抱着我恬不知耻的问:“晚上跟谁睡啊许大伊?”
我睁大眼睛惊讶的问,嗲声嗲气的问:“难道是跟你啊,哥哥?”
“不跟我的话,白天的高级蛋白质可就都白白浪费了?”
“说得跟你睡了就不浪费似的?”
“你要是不想浪费,我也不介意造个小人出来。”
我下巴一扬,大声啐他,“嘴炮!”
他也不回嘴,就抿着嘴唇,脉脉的看着我。
大晚上的他修了鬓角,刮了胡子,小脸洗得那叫一个白净。
身上是一股子神清气爽的薄荷味儿,交叠的浴袍领子单边露出了一截锁骨,男色半露,明显有备而来。
我觉得他真的很懂我,明显花力气捯饬了自己来勾-引我的,也知道我是没法抵抗的。
我亲了他一下,伪装成老练,“我要在上面。”
他颇暧昧的舔唇笑了一下,“那晚上靠你了夫人!为夫就喜欢躺在下面当个享受型。”
事后,我觉得他真的是个猪队友,弄得一副骚包的模样,说着当享受型,真的全程都舔着脸当享受型。
我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折断了,瘫在床上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去约个盲人按摩。
舒以刻完全没发现我心如死灰的内心世界,还凑过来让我发表一下三百字的“上面感言”。
我一脸怨气的说:“比骑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