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知道啊?”我心下一虚,赶紧撇清关系,“他出国快一年了吧,又不跟我联系的。”
这个时候,大概率是出于一种不想节外生枝的心态,我不想告诉他们五一之前他老娘芬芬姨有找过我做体检,也说起过这件事。
据说是他的博导意外出车祸挂了,学校让他调剂其他导师,但他的方向是物理方面的高精专业,可选的范围少之又少。
他既不愿意换专业也不愿意将就一般的导师,芬芬姨就说他有回来的打算。
我不确定这个消息他妈是不是特意告诉我的,但还没有拍板的事我也没特别上心。
事后江行破天荒的给我打了一个国际长途,内容也只说了一些感谢我云云的话,只字没提回来的事。那我理所当然的更偏向于认为这是芬芬姨自我希冀的美好愿望。
毕竟,哪个二百五会出国念博士念到一半肄业啊?
况且今非昔比,这人啊是很主观的动物,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刘海短了一公分你都会察觉到,并且疑问他为什么要去弄短啊。
但你要是不在意一个人,大概除了生死,其他都只是一个听过的新闻事件而已。
此刻的课代表,继续不管不顾的说道:“许伊你啊也别藏着掖着了,大家谁不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喜欢江行啊!”
这话说的我血压瞬间飙到临界值。
一口老血骤然想吐出来,“有吗?以前很明显吗?”
“很明显啊,你们俩的绯闻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有啊,一起听歌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你们一包徐福记还分着吃,你老夸他帅,他还给你讲物理题——”
“别说了——”
我激动的打断她,听不下去了。
已经在社死边缘了,只差一口退休金吊着命根子了。
我微笑着,强装心平气和的表示:“都过去了昂,谁没点青春小故事。”
虽然我觉得舒以刻不会太在意这个事,但说完,我还是观察了一眼身旁的小叔叔。
他看着我,略有玩味的说了一句:“看样子,我小侄女也是个有青春故事的女同学呢。”
“……”
语文课代表:“何止有一点点故事呢?据说——”
我赶紧强行插-入:“这可是我小叔叔啊,是我长辈,你要让我死在家族群里吗?!”
课代表大概发现我真的有点动气了,终于闭嘴了。
我以为这个话题消停到这里就到此为止了。
结果,吃饭的时候,有人把今天聚会的照片发到班级群里去了,江行好死不死竟然在线上,说下次回来要和大家一起聚聚。
于是他的境况再度被大家提起来当茶余饭后的废料,有同学在群里跟他确认要不要回国的事,他回了一句:竟然都被你们知道了。
顿时,群内激起了千层浪,大家争先恐后的问他原因,他却再也没有回复过。
饭桌上十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言的猜测起来,更夸张的是课代表这不长记性的货说他是为了我回来的。
有她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起头,几个活跃的男生纷纷附议起哄,牛老师如局外人般看着这场好戏,我的小叔叔也是气定神闲的看着这场好戏。
我一张嘴难敌十张嘴,话赶话,情急之下我这嘴就直接放闸了:“真的不是为了我!是他那导师出车祸,他不得已才要回国啊!”
我这话太有震慑效应,闹哄哄的一桌子人立刻鸦雀无声。
大家齐齐看着我,满脸都是“就知道你俩关系匪浅”的样子。
完了,我感觉自己的脚趾尴尬得可以在地板上抠出七个葫芦娃和七个杨家将了。
“你不是说你们没联系吗,昂?”课代表首先反应过来:“你咋啥都知道?”
“他妈说的啊!”我赶紧解释。
“你咋连他妈都有联系啊?”
这要怎么说?
难道我要从一盒凤梨酥和一场演唱会的票开始说吗?
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宰了江行好几千块钱,所以要不停的伺候他妈来赎罪吗?
人要脸树要皮,我他妈真的难以启齿啊。
后面的半个小时,一人一句,众口铄金,我被盘出了包浆,光滑得只想麻溜得滚出大门。
我悲催的望向坐我隔壁的小叔叔,“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只是你小叔叔,”他人畜无害的微笑着,有一种笑里藏刀的危险,“不负责你的青春故事。”
转头,对他旁边的课代表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加我微信?”
“是是,”课代表一脸喜色,“我正想买你们公司的房子投资呢,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一下呢。”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手机,舒以刻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课代表敏锐的发现了什么,盯着舒以刻的手机壳,有点疑惑:“这手机壳和许伊的还挺像,你们叔侄感情还挺好的,连手机壳都买亲子的。”
舒以刻温柔的笑了笑,我觉得课代表有被他迷倒的趋势。
牛老师在一旁闷声抖了几下嘴角,光吃瓜,不说话。
我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捅了马蜂窝即将要被打死的预感。
她用手机扫了扫舒以刻的二维码,那专属声音出来,两人就互为好友了。
接着,她就立马发现更大的疑惑了,“你俩怎么连头像都是海尔兄弟?”
猛地发现这昵称,“你叫舒以刻?”
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了,我被群起而攻之,差点被课代表打爆了头。
“你们这对奸夫□□消遣我们是不是?”课代表柳眉倒竖,泼辣之姿全现,一点没有刚才的仪态。
“我错了,姐姐。”我态度相当诚恳,“您放我一马。”
我也很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么多年,谁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你当真了,竟然会看得上这片废墟。
一顿饭,八卦迭起,大家都意犹未尽,扬言让我下次带小叔叔继续溜达溜达。
我一个一个警告着让他们把嘴给我闭回去。
还好,课代表在魔都淫浸久了,性子比我野,也没把这玩笑事儿太放心上。大家喝几杯就当把这事儿过了。
回去路上,牛老师在自己小区把驾驶座换给舒以刻的时候,幸灾乐祸的跟我说了句“内部矛盾原地解决”。
我觉得没啥大事儿,跟他的事迹比起来,我这连指甲大的热带鱼都不算。
况且他对我的长相到人品都是无条件信任,那些拈酸吃醋的事儿不存在的。这曾经也是我倍加郁闷的地方。
我本以为他要开车回主席家住,结果他开回了自己的公寓。
“不回你妈家吗?”我在电梯里问。
他故作老成,和蔼可亲的说:“谈心这种事,要关起门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