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跪坐在他面前,“怕江行回来,我跑了啊?”
他喉结滑动了几下,憋着什么都没说。
第一次看到他那样,说实话,有一点点解气。
不,是很解气。
我继续端着高姿态:“咱不是都说好要相互信任吗?你看,你和你众多前女友都联系着呢,我有说什么了吗?连于笑雯找你我都没说什么。”
舒以刻:“……”
我继续:“你看,就算江行是我前男友,那我的前男友和你的前女友从数量上能比吗?江行那是大漠孤舟,而你那前女友们就是大漠!”
“.....”
“大漠是啥知道吗,无边无际,深不可测!”
说起这前女友们的事儿,她们就是我眼皮底下的一颗麦粒肿,白天倒我脸面,晚上闭眼都不让人睡踏实。
开始的时候因为根本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不在意。
而如今的境地,不可不说是自作孽,毕竟他人设一直就那样,从来也没掩饰过自己。
他听了我的话,也不知道突然获取了哪些关键点。
半响,主动把手机解锁交给了我。
“你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删除的?”
“删什么?”。
“大漠啊。”
我将信将疑的把手机接过来。
我对他历届前女友的名字可是跟我银行卡的末尾数一样熟悉。
一搜果然都没了,顺手又搜了一下于笑雯的,也都没了,连朋友圈写给何淘的那句“女人像榴莲”都删了。
确认过他没狂我,耳边自动响起孙燕姿那句“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生命里……”
适当的BGM确实很为情境加分。
稀奇真稀奇,以前各种义正言辞的想让他删,都苦于没有由头。现在他真的删了,我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兴奋。
因为事情做到这里,突然就很难以开口提类似暂时分开的话了。
他看我沉默,又自述般说起来:“说实话,在我的观念里,删除联系方式只是虚有的形式而已。”
“而且我觉得,两个人分开了完全可以做朋友,没有必要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怎么,你这话里是有不甘?”我斜眼瞟过去。
他弯了弯唇角,“但是如果你会因此不高兴,或者我们会因此吵架,那么,我可以整理干净的。”
后来他才说这个观念来自他爸。
因为教授爸跟主席妈分开后,女朋友换得比长大后的儿子还勤快。
但分开之后一律该当朋友当朋友,该当同事当同事,偶尔还能叫过来帮忙给舒以刻开家长会。
所以舒以刻这十几年的耳濡目染,也觉得和前女友们保持融洽的关系是常态。
他说自己没有和人恶交的习惯,同样,和前女友们也没有。
每一个都是自愿在一起,又体面的分开。
我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问题,但好像也没问题。
和牛老师说转述疑惑的时候,她直指出了要害,“不走心呗。说白了,子承父业,都是玩玩过。”
“露水情缘能恶交个啥。”
当后来三十四岁的许伊翻看自己八年前记录和舒以刻过往的文档时,似乎已经很难记起当初面对舒以刻时的纠结和矛盾了,也忘记了当初是如何说服自己跨过这个局面的。
也许那时候,因为喜欢这个人,因为没有切实的被卷入那场四角恋,便可以承认那只是他的过去式。
也可能,少女怀春头一遭,总希冀自己是特别的存在,相信这个人终究会因为她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