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当我饿着肚子,在考场顺利拿到驾照的那一刻,我对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嘶吼了一句:
“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人民祝福我!”
那激动的清泪已经从我的粉底上流出了两道浅浅的印子,这是一雪前耻的骄傲印记。
我把那蓝色的小本本从朋友圈到微博再到□□空间到ins悉数晒了一遍。
文案后面的感叹号犹如沈浅附体一般,能加多少加多少,怎么加都难以体现我的心情。
坐着破败的教练车回家时,耳边的BGM自动切换成“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想停都停不下来。
然而,过于志得意满的下场就是:舒以刻当晚放弃了他最爱的工作,连哄带骗的要拉着我出去练车。
那天谈完心,他让我将就将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他说他舍不得,眼尾猩红,眶里蕴泪。
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何淘结婚时的他。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周身都是破碎感的帅哥?
确实,我没拒绝,点头应了。
大概,我也舍不得。
于是,我们从那天开始努力修复裂痕。
按他的说法,带我练车,便是勾兑感情的方式,所谓“趁热打铁”。
我瞅着他的黑色大吉普,又瞅了瞅他没好完全的废腿,有点颤抖。
我们这对怨侣真的要为爱奉献到这步田地吗?
他真的爱我爱到可以同归于尽了吗?
根本不容我继续哔哔,舒以刻已经钻进了副驾座。
他隔着中控台,对我粲然一笑,“我相信你哦,许大伊。”
我翻了个白眼,你相信有什么用,我又不相信自己。
我水的很!水的很呐!
我严肃的强调:“我是女司机,是个考了两次科目二方向感不怎么好的新手女司机。”
舒以刻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轻松道:“没事,咱全家两口人,要死一起起死,整整齐齐,团团圆圆。”
操,可去你妈的整整齐齐团团圆圆!
乘客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许大伊半夜收尸都没在怕的。
当我踩下油门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感觉来了,我完全可以了。
然而舒以刻好像不可以的样子,我余光瞥见他双手默默握上了副驾驶座顶上的扶手……
他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个方向感不怎么好的人,只用了一段国道线就把车速开到了一百码。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已经可以开回市区吹哨打鸟了。
来来回回练了好几个小时,最终他把车钥匙丢给了我。
并嘱咐我多练练手,最好能开车接送他这位残障人士。
敢提这样的要求,主要是我们住一块儿了。
我虽没赶上早恋那班车,但赶上了非法同居这波潮流。
用舒以刻的话说,这叫近距离无死角密接。
当被牛老师批判无证上岗过于“不顾名节”时,我就美其名曰“试婚”。
毕竟两性节目爱好者彩云女士,经常在家强调“试婚”这一重要性。还少不了把楼下沙县老板娘妹妹被基佬骗婚的故事反复传播。
牛老师随后嗤之以一个“哼”:“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听彩云姐的话。”
得了,我干脆承认我到了中年叛逆时期,身负六十公斤反骨。
我就是想学习一下我们save姐的勇气,走哪算哪,当下最重要。
所幸,和舒以刻一起模拟小家庭的日子,还算顺心。
这个高知离异家庭出来的公子哥,出乎意料的热爱工作。
加班是常态,节假日是虚设。
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抽出时间来找我的。
关系稳定后,我偶尔打个电话联系,他要么在工地勘察,要么就在办公室写材料和报表,连腿伤也才请了一个月的假。
我猜测这种状态除了受家里长辈的影响,还有一部分重要原因应该是想憋着大招证明给他爹看。
这父子俩总给我一种暗暗较劲的势头。
有一次他难得和教授爸通了一次话。
从内容里隐隐听出来,教授爸看不上他的职业,觉得回报漫长,难出成绩,希望他“弃暗投明”。
有时候见他拖着残腿微信运动日行万步,我也会说些风凉话。
比如“你咋不去继承你爸的衣钵”,“你咋不去开开后门”云云的,他都会用一句“我才不靠他”把我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