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的城主焦头烂额,他五十来岁,胡子头发都大白,正发愁。
皇城小皇子风风火火跑进来,找他借人看守鸿城一举一动,又说要离开一趟去柳城。
天可怜见的,再熬半年他就可以告老还乡,忽然整这一出,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
一切的肇事者唐小皇子正纠结。
于谣受的伤得到医治,已好了大半,只是,给谢知庸他们传的符咒仿佛失了方向,怎么都送不出去,也没有回信。
唐朝然发愁,柳城的消息都被封锁起来了,于谣担心谢知庸他们那边也出了事,赶着汇合。
只是,师姐还受着伤呢。
他没愁多久,因为于谣比他还要积极,他没来得及纠结,就顺着师姐的主意一起赶去柳城。
路上费了几日,他们可算回到了柳城。
柳城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全然没有之前他们来的那次繁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少得可怜。
唐朝然找了个摊贩问问情况,话还没说明白,那人就连连摇手,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唐朝然纳闷,刚想说什么,就见墙角站着一个少年冲他奋力招手。他仔细打量,才认出是之前拿了越满钱袋的那小孩,连忙和于谣赶过去。
那少年绕了几个弯,走到胡同死处,才敢开口:“我记得你们,你们是和越姐姐一起。”
柳城变化太过诡异,于谣低声顺着问:“那越姐姐他们呢?还有柳城……”
越满帮他找的主人家对他很厚道,他伴读的小主人还给他取了个文气的名,叫墨砚。墨砚挠头想了想,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从头说起:“越姐姐他们失踪了。”
于谣和唐朝然闻言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心觉不妙,又让墨砚继续说下去。
“柳城主寿宴当日后,我就没能找到过他们了,我猜是失踪,是因为柳城主也不见了!他们都说、都说他是被妖魔抓走了。所以现在城里人心惶惶的,不敢多说。”
妖魔?
于谣和唐朝然莫名想到了百里之外的扬落镇。
谢知庸在扬落镇设了阵法,加上本命剑加持,扬落镇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安宁,中了魔气的百姓也算安定。
于谣刚一靠近阵法,就察觉了不对劲。
剑鸣不休,连带着阵法也没那么稳定了。
她更感不妙,谢知庸剑意非凡,法术精湛,以本命剑设的大阵自然也是非同凡响,那阵逐渐呈早枯之迹。若不是谢知庸出了什么事,就是魔气浸得更深了。
不再犹豫,于谣和唐朝然继续加固阵法。
日落西山,终于完成了这大工程。现如今不知如何为好,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在扬落镇守着大阵,顺道探查下越满他们的消息。
林晓晓这几日焦头烂额的,越满和宋修竹大婚在即,她对秘宝的下落却还一无所知,半分头绪也无。
她重重地叹口气,一旁的侍女以为她被晒得心烦,忙不迭地给她撑伞。
“不用不用,”林晓晓当了二十多年平平无奇普通人,不习惯那么多人围着自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吃蜜饯,把人打发了。
好不容易人散了,她呼了口气,走进一家茶馆。
里面的说书人再绘声绘色地讲着情情爱爱恩恩怨怨的事,林晓晓听得没劲,拿筷子捡了花生子就往嘴里塞,一边还望着窗外出神。
忽而看到远处有一间楼阁,檐牙高啄,上面还雕着精致的花纹,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一时好奇,给点赏钱,问小二:“那是哪?”
小二拿了赏钱,笑得眯眼:“那是打金银首饰的地方,上至长公主带的耳坠子,下至现今最时兴的银手镯,都是它打的,那的金匠,手艺了得,越小姐最近不是要成亲么?霞冠首饰都是在那打的。”
林晓晓一怔,倏的反应过来。
首饰。
那根钗子!
她扔下几枚碎银,道了句谢,人跟着快走出去,小二头次得这么多赏钱,一时无措。
林晓晓没管这么多,她想起一个重要物件,那根头次见柳如信,就把他抵住的金钗!
柳如信和溪娘都是念旧的人,这根一开始做两人剑拔弩张的金钗,最后兜兜转转成了两人的定情物。
林晓晓小的时候,经常见娘亲握着钗子发呆,有时还会落下几滴清泪。无论是对柳如信还是溪娘,这根钗子想来都意义非凡。
倘若如此,找到那只钗子,既让柳如信活下去,又破除幻境,大抵就有万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