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静,烛火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满卷着被子,难得没有入眠的欲望。
她伸出手弹了下冰雕,小兔子前后摇摆了几轮,又稳稳当当地站住了,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对着她。
或许是施法做的,这玩意一直没融化,一开始越满还有点担心回来的路上会不会化掉,可是直到现在,小兔子依然完完整整的。
忘记问谢知庸他的伤严不严重了。
越满将被子掀起,盖住脑袋,有些忧愁地想。
现在的谢知庸人太好了,想天边一轮清浅的月牙,又想冬天的一颗火星,外面看起来冷冷的,凑近才能感受到,暖洋洋得好像能把整个人裹住。
越是这样,走向黑化就更难以想象,更让人伤怀感慨。
可自己也只是无意卷进一本书里,本来就不应该产生这么多的不得已。
事到如今,她只能先刷好感避免黑化伤及无辜的自己,再走剧情推动下主线。
真愁啊。
果然还是得有个同盟军,越满望着夜幕,不知道白鸽什么时候会回来。
百里外的柳城不大安宁。
正值深夜,家家户户都入了眠,忽如听见更夫敲着铜锣,慌慌张张地喊:“走水了走水了!”
刹随着叫喊,几只家狗被吵醒,吼叫起来,越来越多人家的烛火亮起,守备军也拎着水桶,嘈嘈杂杂的脚步声一片,见或着孩童地啼哭声。
折腾好久,城中央的那座四合院的火光才淡了下去,有好事者走近瞧了几眼,断壁残垣,那还看得出曾经奢华的模样,他啧了几声,道一句天道好轮回,曾经这李家仗着家底厚,加之家中出了个天赋极佳的修士,欺男霸女,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下好了,一把火,什么都没剩下。
半截残墙下,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还是天真的模样,看见大火被灭,只会干巴巴地落眼泪,糊了大半张脸,加上不知道哪里蹭着了,小脸黢黑黢黑的,看不出原本模样。
路过的有好心妇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哪来的傻孩子,赶紧回家吧。”
那小孩没有动作,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我……我没有家了。”
他声音极轻,细如蚊蝇,老妇人听不大清,打算凑近,远远就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修士走过来,她吃了一惊,尊尊敬敬得开口:“柳城主。”
柳如信应了一声,蹲下去看那小孩,又从怀里拿出手帕,轻柔地将他的脸擦拭干净。
妇人好奇心重,悄悄地抬起眼,在见到那小孩的模样时更是惊诧:李宅被烧了个干净,没想到还有个剩的,这就是那李家最出色,天赋极佳的李小公子了。
“你要跟我回柳西门吗?”柳如信问,笑起来的样子让小孩有安全感,不由得凑近了一点。
那小孩呆呆愣愣的,问话也只是轻轻点头。
柳如信便揉了揉他的脑袋,领着人走了,顺便还喊散了周围聚着看热闹的人。
人群纷纷散了,一路打着哈欠回去一路和身旁的人嘀咕。
“想不到李家这么快就倒了——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要我说柳城主果真是大善人……”
“谁说不是呢,自打他上任来,做了多少好事……”
议论声散在风里,又很快散去,空气中只留下烟灰味,月光散下,残留下的李宅更显萧寂。
时间又过去十几天,临近年关,明净宗也有了点过年的年气,越满好不容易得了空,又被林晓晓拉着去比试台。
比试台是宗门正中心的一个高高的擂台,可以投贴和人比试,点到为止,允人观看。
一般只有剑修会去比试一二,越满不知道林晓晓哪里来的兴趣,忙着给谢知庸写信嘘寒问暖刷好感,自然摇头晃脑:“不去不去,师姐你找旁人陪你一起好了。”
“啊,可我就想让师妹陪我嘛,”林晓晓捏那个兔子冰雕,还想再劝,又觉得有趣:“这冰雕哪来的?长得不尽如人意。”
越满没好意思打击她这是谢知庸做的,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接受到越满的视线,林晓晓忽然福至心灵,默默地看了看兔子,放下了,改口:“细看了看,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去看什么啊。”信寄出,越满放下笔,问。
“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孙师兄和吴师弟的为爱而战,江师妹该何去何从?”
“孙师兄和吴师弟?”越满来了兴趣,学堂里的恋爱大三角终于要有大结局了吗?
她清清嗓子,装作随意说:“那行吧,我也不是为了知道江师妹选谁,我主要就是陪陪师姐。”
“那好,等我……”林晓晓话还没说完,越满已经带着瓜子一蹦一跳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