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爹突然对女儿的婚事急切起来,容不得再慢慢等缘分了。
他开始找媒人相看,同时破天荒地让姚露然裁几身漂亮衣裙,买一些胭脂水粉,嘱咐她开始学习好好打扮自己。
“之前是爹想错了,不该想着一直把你圈在身边,你迟早还是要嫁人的。不趁着好年纪赶紧相看夫婿,谁知道哪一天爹就……”
姚露然捏住爹爹的嘴,姚老爹此时滑稽得好像一只扁嘴的鸭子。
“爹!你怎么说这种晦气话!呸呸呸!”
姚露然鼓着脸,看着爹爹,不知道爹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前几天你还说要我找一个修士呢,现在又请媒人相看。怎么,媒人能给我相看出一个修士来?”
姚老爹转过身,不看她。
“修士不修士的,其实也不重要。修士也不代表人品好啊,没准儿还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呢。”
姚露然看爹爹只肯留给她一个背影,更为爹爹的反复无常而气恼。
“我不管,我就要嫁一个修士!修士人品不一定好,爹你找的凡人,人品就一定好吗!都是人,要吃绝户的时候都不会留骨头!”
她原本要嫁修士的想法并不强烈,但是此时面对爹爹这恨不得找个男人就把她嫁出去的态势,她内心升起一种激烈的叛逆之情。
“我一定要嫁一个修士!”
姚老爹背对着女儿的面上也充满挣扎。
那句话脱口而出时,他的心咯噔一下,生怕女儿揪着追问。幸好,她误解了这话的意思,并没有生出疑心。
姚露然的来历是他最大的秘密,深藏了十几年,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带着她辗转搬了几次家,直到确定再也不会遇见知道他出身的那座小山村的人。
就让她这么以为吧,这是最好的方法。
虽然过程相距甚远,但是结果还是和他期待的一样。她会对外人充满戒备之心,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不同宣之于口。
姚老爹坚定下来,收起脸上的情绪,转过身来。
“嫁修士嫁修士,哪是那么好嫁的!咱们吉州城里时不时有上清仙宗的弟子出来行走,前些天城主府生日宴,更是不知多少仙长来祝贺,你有见过一个修士没有?”
他像每一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道:“咱们一介凡人,就别异想天开、好高骛远了。你一……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还是切实际一点吧。”
他没有说的是,不是修士难遇见,而是即使遇见了修士,只要对方不显露些法术本领,一介凡人哪里认得出对方是修士呢。
更何况,他为了避开修士,特意把酒楼选在远离城门和城主府的这片市集。这里住的都是凡人,上清仙宗的弟子来吉州城都去往那灵器阁灵药阁,怎么会往这片凡人聚集之处走。
姚露然被隐藏在凡人之中,十几年都没有被发现,就是源于此。现在姚老爹决定也不改选择,对姚露然来说,到底还是修士更危险一些。
姚露然哪里不知道自己那就是在说梦话。
她也就仗着在家里,在爹爹面前才这样放肆,在外,她是绝不敢说这种话的。
大言不惭。
姚露然最后还是听爹爹的话,乖乖去相看。
姚老爹为了给女儿挑个好夫婿,给媒人塞了许多钱,希望能给女儿相到一个家境富贵、人品上佳的好人家。
媒人收了钱,介绍的第一个就是名样貌英俊的富贵公子。
“赵家老爷夫人都是出了名的好性子,赵公子也是才识过人,模样俊俏,一等一的好夫婿人选呐!要不是姚老板你特意嘱托,这样的好公子,我不花些工夫是万万难寻到的!”
姚老爹笑着称是,将一个荷包递过去。
媒人掂量了一下荷包,嘴咧得更大了。
“姚老板大方,你的请托我这些天一直都放在第一位!这赵公子我寻摸到了,就立马说起咱们姚姑娘。姚姑娘年轻美貌,孝顺能干,赵老爷和赵夫人满意得不得了啊!”
她对着姚露然使出暧昧的眼色。
“赵公子听说姚姑娘这样的好人品,也颇为意动呢!”
姚露然低头作羞涩状。
姚老爹很捧场,对媒人连连称赞,笑着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媒人被吹捧得花枝乱颤,最后终于松口说出了最重要的内容。
“赵公子约姚姑娘在陂南山的凉亭处相见,到时他会带一把折扇,扇面上写的是‘愿得一心人’,姚姑娘去时头上别一朵橘色的绢花,这样互相就知道是对方了。”
姚老爹对着媒人又说了不少好话,把媒人送到门口。
“爹爹啊,真的要去相看啊?我好紧张啊!”
姚露然像小时候一样,拽着爹爹的袖子晃,满心都是忐忑,没有一丝期待和喜悦。
“我觉得这媒人一点也不靠谱,不知道掺了几分假。听她夸我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脸红,不知道对这个赵公子,她说的是不是也比实际夸张了那么多。”
“这个赵公子既然条件这么好,又怎么会沦落到和我这种没权没势只有一个爹的姑娘相亲呢?”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可别是个骗子罢!”
见女儿越说越不像话,姚老爹赶紧制止她继续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