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跺了跺脚,一把推开前面的汉子,跑到江梨身旁去试探她鼻息,还有气!
她大松一口气,转身对江婆子破口大骂,“黑心肝的老虔婆!阿梨还在生病咧,你就跑来往娃子脑袋瓜上打!”
村民这才记起来,江梨前些日子病重,江老三一家竟把牛卖了给她治病!
当日,村里有人劝江老三算了,没必要为个丫头片子瞎折腾,江树那小子红着眼就要跳出来打人!
今日,江梨若再出什么事,自己这些替江婆子说话的,怕是要被江树那愣小子记仇了......
众人一时纷纷调转风向,谴责起江婆子来。
“你一个当祖母的,怎能这样打孙女!”
“就是!江梨的病才刚好,万一又被你打出好歹,你家老三铁定不会再认你了!”
江婆子慌忙解释她没打江梨的脑袋瓜,可这会儿,没一个人肯信她。
江婆子暗暗唾骂,江梨那死丫头片子,平日装得柔柔弱弱的,哪知竟敢还手!这挨千刀的狡猾鬼,还专往她背上腿上掐!
如今,自己面上能看到的地方都好好的,只有头发被薅乱了,难道要她给众人看背上腿上被那死丫头掐的痕迹?不,她江婆子也是要脸面的!
这下,人没能顺利带走,肉也没了,江婆子有些不甘心离去,便梗着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老婆子才造孽哟,生个这种破落户孙女,明明我头发都没碰她一下.....”
“你们围在我家院里作甚!”,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吓得村民心口一颤。
又高又瘦的江树阴沉着脸,扛着一大捆柴走过来,众人慌忙从江家门口一哄而散,跑到一侧院墙外探着脑袋。
江树心中疑惑,加快步子跨进院门,一眼看到李翠花怀中昏迷不醒的江梨,他顿时面色大变,一把扔下柴禾跑过去,“阿梨!你怎么在院里?阿梨,二妹!快醒醒!”
李翠花瞟了江婆子一眼,“你祖母把阿梨打晕了!”
江树扭头狠狠剜了江婆子一眼,半跪着手忙脚乱想唤醒江梨,奈何她演得十分入戏,任旁人怎么呼唤,她岿然不动如山。
余氏得好事的村民报了信,一路扛着锄头小跑回来,到院里扔下锄头,从李翠花手上接过江梨,喘着粗气问,“我闺女这是咋了?”
她急急喊了几声,见江梨毫无知觉,不由满脸是泪的慌忙伸手去掐她人中。
江梨痛得一个激灵,怕再装下去还要被掐,只好悠悠睁开眼,一副有气无力道,“娘.....我的头好痛!”
余氏见重病的女儿今日醒来,转头却又吃了苦头,又惊又喜又怕又怒,立马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江树弯腰捡起砍柴刀,慢慢朝江婆子走去,院外胆小的村民怕他又发疯,索性一溜烟全跑光了。
青山村谁不知道,江老三两口子都是面团人,偏生这个儿子从小就又狠又凶!
若有人欺负了他两个妹妹,这小子定会不管不顾报了仇才罢休!
江婆子看到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孙子,去年被他威胁的恐惧又涌上来,她麻溜爬起来转身想往外跑。
江树却比她速度更快,他飞起一脚关上院门,靠在门板上,冷冷看着江婆子,“祖母,阿梨今日刚醒,你就跑来打她,是个什么意思?”
说着,他拿砍柴刀在自己指甲上慢慢划着,“怎的?我们一家最好欺负是吧?”
江婆子往后退了几步,讪讪笑道,“这哪能呢?阿树啊,祖母只是过来看看她,是阿梨先打我的.....”
江树冷哼一声,“阿梨的性子村里人谁不晓得,她会打人!谎话连篇!”
江梨倚在余氏肩头看了片刻,此时突然弱弱地开口,“哥,刚才祖母要把我送去马家!”
江树顿时愈发面沉如水,眼睛闪着寒光看向江婆子,“怎么,你们还惦记着马家那傻子?我今日最后说一遍,往后阿梨和小桃的婚事,只有我爹娘能做主,旁人再敢插手.....”
他猛然用力把砍柴刀朝地上砸去,立刻在坑坑洼洼的泥地间砸出一个大坑。
江婆子吓得都快哭出来了,“阿树,你.....咱可是一家人啊!余氏,你还不赶紧管管孩子!”
余氏擦了擦眼泪,木着脸和李翠花一起把江梨扶进了屋里。
江树面无表情打开院门,“一家人?分家就分给我家三个破碗,还让我爹一年孝敬你们五石粮食!p的一家人,滚!再来我家试试!”
江婆子怕这小畜生发疯了真会来砍自己,忙不迭地以一道残影飞奔出去。
江树拎起方才打回来的一捆柴,递给从屋里走出来的李翠花,“翠花婶,今日多承你帮忙,这捆柴你拿回去用吧!”
李翠花叹口气,摆摆手匆匆走了。
江梨刚才已经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还得了一个没来及问有什么作用的系统。
这户人家姓江,生活在罗江县辖属的青山村,除了夫妻二人,家中还有三个孩子,十六岁的老大江树,十四岁的老二江梨,九岁的老三江桃。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与自己同名的江梨,前些日子她来势汹汹生了场重病,昨日就咽了气,系统把自己的残魄从时空星海送到这里,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肉身已毁,再也回不去了。
江梨很快消化了这个事实,她虽舍不得自己热爱的工作,但能彻底逃离那个家庭,也算有得有失。
她回过神来,打量着床前一脸菜色的妇人,对方红着眼眶端来一碗水,正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己,“闺女,快来喝口水!你好些日子没进食了,娘这就去做吃的!”
江梨点点头笑了笑,接过缺口的黑色土陶碗,一口水咽进喉咙,她面色有些古怪地挪开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