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道长鞭“啪”的抽在马氏后背,她痛得大呼一声,手上顿时松了力气,江梨趁机跳下来,飞快朝骑马之人奔去。
马氏龇牙咧嘴转过身,正想破口大骂,对上那男子冰冽的眼神,又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衙门官爷才能穿的皂袍!
萧衡冷眼看着她,可恶的人拐子!若非这等恶人,小妹也不会……
马氏忍着痛意,伸手指着江梨赔笑道,“官爷,您误会了!我们是一家人!”
萧衡扭头问江梨,“你们真是一家的吗?”
江梨心念一动,“我们虽是亲戚,但她要把我抢去,卖给傻子做妾!”
萧衡闻言看向马氏,“按大魏律法,强行拐卖人口者,无论亲疏,一律杖一百七,砍一根脚趾,待我回去如实禀告县令.....”
马氏早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下,“求官爷明鉴啊!我真没有拐卖人口,是她祖母让我把她送去嫁人的!对,是嫁人,不是拐卖!”
萧衡转头问江梨,“你爹娘可还健在?”
江梨忙点头,“我爹娘都好好的。”
“那你们可有分家?”
江梨道,“去年就分了家,我爹娘也不同意我做妾的.....”
萧衡漠然看向马氏,“朝廷去岁已颁发新律法,按规定,分家后子女婚事,一概由其父母做主,里长没跟你们读过么?”
看热闹的村民偷偷躲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村里突然来了个骑高头大马的官老爷,他们天然的就感到害怕。
人家骑的可是镇上才能见到的马啊!连他们村里长家都只有骡子!
里长得到消息,一路小跑过来,朝端坐马上的萧肃青年胡乱行了个礼,满头是汗喘着粗气道,“我是青山村的里长,不知大人是何方.....”
萧衡不待他说完,径自掏出一块腰牌,“我是县衙的,今日办事路过此地。”
里长忙双手接过腰牌看了看,恭恭敬敬地还回去,“原来是县衙来的大人,下官有失远迎!”
萧衡握着马鞭指了指马氏,“她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强掳民女,你没给村民读过新律么?这种情况,按拐卖人口处置也不算重判。”
里长慌忙躬身解释道,“请大人明鉴,下官一拿到文书就宣读了的!乡野村妇愚昧不懂事,平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还望大人开恩,从轻发落!”
若被对方上报案情,他少说也要被安个治民不严的罪名!
萧衡点头道,“你往后须严加教管村民,莫再出这等荒唐事!”
里长连连点头称是。
江来福忙把鱼还给江梨,一溜烟跑了,江梨转头笑道,“天气热,请官爷去我家喝口水吧!”
里长劈头训斥她,“大人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会去你家!”
说着,他转头谄媚笑道,“还请大人不嫌弃,到寒舍喝口茶吧!”
江梨立刻尴尬地垂下了头。
萧衡正色道,“不必,我还有事!”
说着,扬鞭策马而去,乡间小道上霎时尘土飞扬。
里长失落一瞬,转身劈头盖脸对马氏骂道,“你!马上给我去祠堂,跪到天黑!回去告诉江婆子,再打江梨的主意,你一家就不必在青山村待了!”
说完,他拂袖气咻咻走掉。
江梨抱着鱼慢慢回到自家院子,哎,没能抱上这条大腿。
这时农村人一天只吃两餐饭,眼下到了申时,大约是现代下午三点多,她腹中就唱起了空城计,索性找来火镰,按照原主的记忆,摸索半天才生起火把黍米粥熬上。
又把两条奄奄一息的大青鱼放盆里,刮鳞去内脏抽筋炖块一气呵成。
她到灶房寻了半天,只找到半罐青盐和几块沾满泥土的生姜,她撒盐把鱼肉腌上,洗净姜后,切片放了进去。
谢天谢地,这里吃的是菜籽油,这种油沸点高,香味浓,拿来做红烧再合适不过了,又在院子里拔到几棵野葱,江家穷得叮当响,再没别的调料了。
粥熬好,她洗好锅烧上油,待菜籽油气泡消失,开始冒青烟后,她取出一根柴,调成小火,下鱼煎到两面金黄再捞出控油,另起锅,把姜片放下去炒出香味,加了一碗水烧开,放盐放鱼肉进去,继续小火焖炖。
鱼舀起来,她把那块一斤左右的肉也切了,天热变臭可惜了,很快,菜籽油混着葱香和肉味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小院。
江老三垂头丧气走到院门口,愣住了,他又抬头看了看院门,没错,是自家啊!
他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口水,走进院里放下木箱,喃喃道,“咋有股鱼味啊?”
前些日子阿梨生病,他跟做工的主人家告了假,没想到今日回去,那家竟请了旁的木工!
任他百般恳求,人家硬是不肯再让他做了,连之前的工钱也不想结,他好说歹说磨了大半天,才拿到60文回来。
江梨笑盈盈端着两大碗红烧鱼出来摆到饭桌上,“爹,回来啦!外面回来手上有细菌,吃到肚里容易生病,快去舀点水洗手!”
江老三听不懂啥是细菌,依然乐呵呵在院里洗了手,老神仙告诉闺女的,还能有错?浪费点水怕啥,水又不要钱,看病那才叫贵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