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的黎云天双眸氤氲,发丝湿润。他披着一件深灰色绸缎长袍,胸襟微敞,赤脚走了出来。
他仔细盘点了遍行李箱衣物,确认无误,合上。他又瞟了眼桌上的零散小物,想着要不要先将它们收好。只是突然间,思绪被一声访客铃音打断,男人眉间微皱,心想这么晚了,又会是谁来拜访。
“黎云天,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
监视器画面中,居夜莺白皙的脸颊在照明灯下闪闪发亮。漆黑里,她摇头晃脑,迷迷糊糊的,气势却凌然。她身着一件黑色吊带裙,胸襟镶着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边角因为一侧滑落的肩带耷拉了下来,黑色蕾丝内衣依稀可见。
“谁准你去医援的,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连医院都炸啊,你怎么就要去了呢?” 居夜莺大吼大叫,带着一种醉汉特有的、令人厌恶的哭腔语气。她双手攀附在通讯器上,整个人烂在了楼下,只是,那对性感而娇艳的唇瓣忽张忽阖,微微嘟着,它布满整个监视器画面,竟然又显得特别的撩人。
“你待那里,别动。”
黎云天随手套了件长风衣,便下了楼。
一见面,居夜莺直接贴上了黎云天。她不知哪来的蛮力,竟然一把将男人紧箍怀中。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玫瑰香与青涩的梅子味,闻久了,还能嗅到伏特加特有的苦涩感,一时间,闻着都像是要醉了。男人轻叹一声,然而,他除了垂眸望着女人,似乎也别无他法。
谁叫,他不忍心责怪她。
“你醉了,我送你回公寓。”
“不要。” 居夜莺就像一只树袋熊,死皮赖脸缠着黎云天,任他如何拨弄也拉不开。
“那我给李子非打电话,让她接你走。”
“不要。”
“那我给居教授打电话… …”
“你敢!” 居夜莺冷冽的目光射了上来,她踮脚捧上黎云天的脖颈,狠狠咬下一口。仅仅是这么一小口,两片暗红色的唇印,包裹着猩红色的齿印,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留在了男人的颈间。
黎云天嗞了一声,一阵怒视。然而,这气焰刚落到那张无辜的小脸上,便立马被那白里透红的彩霞融尽。瞬间,男人的气又消了下去… …他竟然还有些开心。
他这是被人惦记了?
“那你想怎样,你总不能在一楼大堂,就这样一直抱着我。” 窃喜归窃喜,黎云天依旧故作镇定。
“我不许你去加萨。” 居夜莺贴得黎云天更紧了些,最后还不耐烦地甩掉了高跟鞋。这样的高度差,女人的小脑袋就刚好按在了黎云天的心口。居夜莺双眼紧闭,餍足地蹭了蹭,又嗅了嗅,那里还漏出些许沐浴后的芳香。
“我就要这么抱着你,不让你走。” 女人似醒非醒的,继续呢喃道。
哔——
公寓大门开了,走入一位高挑的金发中年男子。他见一男一女相拥而立,意味深长含笑道:“哇,黎医生,晚安,祝你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谁啊?” 大概是觉得开门声刺耳,居夜莺含糊念了声。
“刚刚进来的是消化道内科主任。”
哔——
公寓大门又开了。
“唉哟,抱歉打扰了,黎医生,晚安。”
“又是谁啊?”
“这次是妇产科的欧姆医生。” 黎云天薄唇微勾,心平气和道,“居夜莺,你要再这么僵持下去,我很难保证明天居教授不会知道你深夜酒醉不归,抱着一个男人,意图不轨。”
“谁要对你意图不轨了?” 居夜莺一把推开黎云天,她眼神游离,就连人也跟着轻飘飘地荡了起来。她在原地碎步了几个来回,突然一个转身,赤脚朝电梯等候区走去,那姿态嚣张,口气豪迈,“那我去你家里把着门,不许你走。”
去我家?这不是意图不轨,那是什么?
居夜莺不顾阻拦,熟门熟路荡到黎云天的公寓门口。她瞅了眼门把手,软绵绵抛出一句:“把钥匙交出来。”
黎云天不语,杵在那里,深幽的眸子忽闪微光,好似还没打消如何将居夜莺毫发无伤从这里搬走的念头。
“真墨迹,还怕我吃了你吗?” 居夜莺迅雷不及掩耳,毫不客气地探进黎云天的风衣口袋,取了钥匙直接开了门。只是那钥匙扣缠上了黎云天的风衣腰带,随着一阵拉扯,绑带也跟着松了下来,最后就连黎云天的开襟绸缎睡袍也一起散开。
“居夜莺,你适可而止!” 黎云天一阵慌张,却又无可奈何。他见证了这个醉鬼抽走了自己的腰带,还将它缠在了手臂上,最后竟然得意地笑。之后,他又望着这个女人痞气地晃荡着那根带子,大摇大摆跳进了屋子,全然一副邪气的小流氓模样。
一时间,黎云天不知该拿这个居夜莺怎么办,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还有这副耍无赖的潜质。
男人无奈摇头,紧裹风衣,跟着进了屋子,岂料刚锁上门,转了个身,就被这小流氓按在了门上。
“学长,你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身材那么有料。”
靠。我看着瘦弱吗?不对,不对,黎云天,你现在关注的不应该是这个。
晃神间,居夜莺攀上了黎云天。女人的细指游离在男人的衣衫间,一不留神便又钻了进去。那指腹轻盈地跳跃,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上下游走,它们有些肆无忌惮,像是在和谁玩着捉迷藏。那指法耐人寻味,搅得人,心烦意乱。
黎云天全身紧绷,双唇紧抿,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声。脑海中,理智催促着他要尽快推开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然而,耳畔又响彻另一种邪恶的声音,是欲望,是魅惑,蛊惑他尽情地去享受。
“居夜莺,别… …”
“黎云天,你喜欢我,对不对?”
就在今夜此刻,居夜莺在黎云天的怀里第二次仰起了头。她那双浑圆而深邃的眸子眨了眨,唇齿间,浅浅的笑意便溢了出来。只是,那双灵动无比的眼眸明明潋滟而澄澈,却又似流淌着混沌不清的细水涓流,叫人分不清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醉。
黎云天的眼神暗了暗,本能揽上了居夜莺的腰。砰的一声,他的理智摔得粉身碎骨。
“那… …你猜,我喜欢你吗?”
此时,女人甜腻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与男人的欲望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