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又曾想过,赚大钱仅仅是为了偿债,赚大钱,却是永远偿不了命。
原来,那些扎根于悲恸之上的豁达与乐观,浅尝博人一敬,博人一笑,细品却是万般惆怅。
啪的一声,韦大娘击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缺什么了,你等我下。”
只闻隔壁间一阵捣鼓后,韦大娘笑意盈盈回到了屋子。她手里悬着一对墨绿色的玉珠耳环,荡出了清脆的响声。
“就差这个,就差这个了。”
“大娘,这… …”
戴耳环,显然已经超出了黎云天可接受的范围了。
“还是不是男人了,扭捏成这样。” 韦大娘毫不客气将黎云天堵进墙角,用粗壮的臂膀压住了男人的双肩。紧接着,她身子借了一把力,一个劲地往上窜,挥动着两只灵巧的爪子,不费吹灰之力就逮住了黎云天的耳垂。她揪起了男人的耳垂使劲向下拉,像是要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只是,当韦大娘凑近细细一看,愣了半天,骤然又泄气地松开了手:“哎,都说城里人时髦,你怎么连个耳洞都没有,没劲。”
韦大娘一脸嫌弃,斜睨了黎云天,收起了那副精致的耳环。只是,就在黎云天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侥幸时,韦大娘又从衣袋里掏出了另一副耳坠,这一次,竟然是一副带耳夹的。
“还好我早有准备。”
在一场战斗力悬殊的较量后,黎云天终于成了一位大襟宽袖,穿金带银的美男子。那副琥珀色挂珠耳环映着他精致的下颚,衬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妖娆地垂在了空中。只是,无论是藏袍古朴浑厚的粗犷,还是点缀其中的纷繁藏饰,都抹不去黎云天一身的矜贵淡雅,如今这人反倒被衬出了不真实的仙气,看着都不像是凡人了。
的确,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黎云天被韦大娘拖到了铜镜前,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半天也说不上话。直到耳边飘来一声,他才浅浅地笑了笑。
“小伙子,穿着吧,好看。小姑娘回来看到,会喜欢的。”
夜莺,会喜欢吗?
黎云天笑意里渐渐多了一丝傻气,目光害羞地想要躲藏。眸光几近闪烁,才落到了方才那只大棉袋上,黎云天细看,那里面竟然还有一件白袍,而且那件袍子上的装饰看着更为华丽。
“大娘,这件是婚衣?”
敢情韦大娘是拿出了一套成双成对的婚衣啊。
韦大娘瞪大眸子,反啧了一声:“你这倒懂死了,小姑娘心思怎么不懂。不是的,不是的,我随便做着玩的。”
“大娘,这可不行,婚衣是要本人亲自试穿的,这不合适。”
见黎云天着急地脱起了袍子,韦大娘心一急,索性赖到了他的身上。大娘双手一紧,死死拢着袍子腰带,一副视死如归、打死都不放手的耍赖模样。她倔强得竟然有些正义凌然:“等我那臭崽子回家讨媳妇,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先让我过过瘾。”
“这真不合适。”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女孩子喜欢这样的。”
这韦大娘,该不会是要让夜莺穿上另一件?那可真不行啊,夜莺还没答应我,她会生气的。
黎云天低眸望着韦大娘紧攥腰带的手,心中千万教条礼数奔驰而过。他蹙眉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叹了一声又一声,最后无奈道:“大娘,您的心意我领了,我和夜莺… …”
“追女孩子,就要想方设法,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哪有像你这样,穿着清汤寡水,说话又死里死气的,你看这村子里有哪家姑娘看上你了。也就只有居医生这种傻姑娘才会眼巴巴地等着你,要换做我年轻时,遇到你这样的,早揣一边去了。”
韦大娘没好气地放开了手,莫名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慨。她抬眸瞅了黎云天一眼,遂又重重叹了一声气,最后无奈摆了摆手,放任道:“随便你,随便你,到时姑娘被人追跑了,你就等着哭吧。”
她絮絮叨叨,踱步至窗边,望着山涧突起的浓雾密云,又重重念了声:“变天了,这都几点了,居医生他们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