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练,练。”
两个人各自收拾完东西,熄了灯上床睡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杜蘅在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醒来。
“你怎么了?”
黑暗中她蜷缩着身子,有气无力地道:“抱歉,吵到你了。”
他披衣起身点了灯,借着烛火看见她眉头紧蹙,额角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但没有发烧,反而有些发凉。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宋宁勉强撑起身子,扯住他的一片衣角。
“别,别去,我这不是病,我歇歇就好了。”
“那你先躺好。”
杜蘅扶着她躺下,弯腰替她掩好被角,然后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孟氏提着灯进屋,有些焦急地问道:“三娘,你哪里不舒服?”
宋宁苍白着脸朝她笑了笑,“不碍事的,娘,我只是月事来了。”
昨个儿夜里,她忽然来了月事,悄悄起来翻出从前她娘准备好的月事带换好,重新缩进被窝里,谁知刚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就被腹部传来的一阵抽痛给生生疼醒了过来。
按照她原来的记忆,这副身子从前便有这样的毛病,只要把这头一两天给熬过去就好了。
孟氏忧心忡忡地看向她道:“那你好好躺着别动,娘去给你煮红糖水。”
宋宁虚弱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娘。”
孟氏推门出去,见儿子还站在门外,便如实相告道:“三娘她来了月事肚子疼。”
杜蘅微微一怔,随即便红了两颊。
他们二人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更不了解她身体上的秘密。
他还是偶然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关于那方面的记载。
原来这么疼的吗?
好在宋宁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红糖姜茶,身上发了汗,手脚暖和了过来,一阵困意袭上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翻了个身感觉到怀里有个暖烘烘的东西,脚底下好像也有。
“你醒了,还疼吗?”
宋宁倏地睁大了眼睛,循声看过去,就看见杜蘅背着光坐在窗下,此时正望向她,脸上的神情在一片阴影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啊,已经不疼了。相公,你不是要回书院了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晌午了,你要是饿了起来吃完饭再睡。”
孟氏在灶膛里留了柴火,宋宁一起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粥和小菜。
大概是看她好了,杜蘅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宋宁放下碗筷出去跟婆婆和小姑子一起将人送到村口。
孟氏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襟细细嘱咐道:“大郎,路上当心点,天凉了记得添衣服,夜里看书别太晚了……”
杜蘅都一一点头应下。
杜乐娘拽了拽母亲的胳膊,“好了,娘,哥哥再不走就要迟了。”
孟氏有些窘迫地点点头,忍不住喃喃道:“娘就是这样,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唠叨叨的,好了,走吧。”
说着孟氏推着女儿的肩膀往回走,杜乐娘有些不情不愿道:“诶,娘,我还有……”
“咱们先走,让你哥嫂再说说话。”
“哦……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婆婆和小姑子远去的背影,宋宁有些窘迫地抓了抓头发,别人家的小媳妇送丈夫出门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个……相公,我……”
杜蘅笑了笑,视线扫过她被风吹得微微发红的鼻尖,率先开口道:“知道了,你也回去吧。”
知道了?
宋宁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绞着手指纠结半晌憋出一句,“那个,你放心,你不在家我会照顾好娘和乐娘,也会……也会好好练字的。”
“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是真走了。
从白水村到镇上逢集可以坐牛车,不过杜蘅没有赶上早上那趟牛车,便徒步走去了镇上。
等他到书院时已经过了晌午,好在是开学第一日无课,书院里的学子们去先生跟前报过到,吃过午饭都在寝舍里温书或是歇息。
他刚走到寝舍门口就被迎面跑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不长眼的……子澜,你回来了!”
江澄大笑两声一把搂住杜蘅的肩膀,朝窗下哗啦哗啦翻书的人高声喊道:“七郎,子澜回来了,哈哈,咱们俩有救了。”
柳七回过头,也丢下书腾地站了起来,“杜兄,你可算来了…”
杜蘅朝他点了点头,轻轻拍开江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走进去解开身上的包袱放到自己的床上,正要起身去倒水。
江澄先他一步将茶壶拎起来,亲自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那个子澜……年前夫子留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