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面对面坐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内。
“请不要往我的食物里加贝类。”
“好的,需要什么餐后甜品吗?”
普奇从菜单上抬起眼,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你,挑挑眉:“樱桃挞。”你发誓自己从他的上扬的尾音中听出了戏谑的成分。
败绩被人拿出来反复鞭尸,你也不知该跟他赌气还是跟自己赌气。
“我猜你很好奇我是怎么发现有安眠药的。”普奇饶有兴致地盯着你微鼓的腮帮:“可我绝不会告诉你。”他从容地开口,你的怒意在他看来毫无威慑力,你再怎么认真地生气到他眼里也只剩娇嗔的意味,一如他总在你瞪大的眼睛里看到诱惑,撅起的嘴唇上看到邀请:“你有点轻信,我的孩子,你单纯的头脑不适合玩弄计谋。”尤其是跟他这样一位走一步看三步的老谋深算者。
他居然说是因为你容易轻信,难道不是因为他高超的演技与巧妙的伪装?聪明如安波里欧,机智如空条徐伦,都从没怀疑过他,奥斯卡真该给他发个小金人。
普奇看出你并不服气:“你也从不吸取教训。”他眉眼含笑,猎人看着猎物的笑,你在那杯红茶的作用下昏倒前一秒看到过的笑:“又一次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你居然真敢孤身一人前来见他,白天还做出种种毫不设防的大胆行为——任由他给你挑衣服、系裙带;买完内衣后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还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贴;见他只订一个房间也不以为然,反倒有些兴高采烈。这一切都是鼓励他得寸进尺的信号。他知道你是无心之举,可正因如此,才更让人有指染的冲动。你真该庆幸他是个能克制自身欲望的人,若是换了……
普奇难免由此揣测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摆着副天真好骗的可爱脸蛋游走在全是青春期荷尔蒙的校园里,想想就让他恼火。
他悄悄调查过你,知道你由于安娜苏的事在学校遭到孤立。
“可怜的孩子。”普奇拿到那份档案时习惯性地说道,心里却止不住涌现出一阵快意,感谢上帝让那帮有眼无珠的小男孩错过你。
心疼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
他担心你被别人欺骗,自己却理直气壮地哄骗你;他不愿你被别人拐走,自己却处心积虑地诱拐你;他厌恶一切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自己却……咳……请赦免我的罪过,普奇划着十字,把腿根处的苦修带扎紧一些,忍耐,忍耐是一种美德……
愧疚、忏悔、永不改正。
什么叫“又一次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你听出他话里有话,难不成这是一个试探?像上次的樱桃挞和红茶那样?他已经看出你想偷DISC?所以暗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已经有所防备,你的行动只会自投罗网?
头疼,这狡猾的老狐狸,心眼也太多了。你希望身边至少有个可商量的人,安波里欧也好,团体作战总是让人更有底气。
“抱歉,说了些影响你胃口的话。”普奇恢复了温和有礼的性格,你从中找出一些关系闹僵之前的影子,人为什么不能永远活在谎言里呢?
“只要你听话,新月之后,你的伙伴们都会平安无事。”
看吧,他果然在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食物端上来,你味同嚼蜡,尽管普奇一直热情地解说着菜品的食材、产地和发展历史,你也丝毫提不起兴趣,但为了不把关系搞僵,你只能时不时的用点头和“哦”来回应他。
他无精打采的铃兰水仙,从哥哥和朋友那里移植到他身边,离开了熟悉的土壤,哪怕提供再好的养料也还是花枯叶萎:“笑一下好吗?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整天哭丧着脸。”
你僵硬的牵起嘴角。
普奇叹气:“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就这么讨厌我?”
他还好意思问?!你厌倦了虚与委蛇,干脆不再理他,埋头戳沙拉碗里的小番茄,反正你演不演戏,他都是那副德行。
“对不起,对于不得不伤害他们的行为我真的很抱歉,请看在没有造成实质损伤的份上原谅我好吗?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和好?”
“没有实质损伤?!徐伦是你陷害入狱的吧?她现在刑期有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