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和无欲是两码事。”
「他必须是能够控制自己,对权力、名誉、金钱以及□□都不动摇的人」。他确实能控制□□,毕竟他已经控制了39年,但他对爱的欲望有增无减。
恩里克·普奇,说是在糖罐里长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出生于家境优渥的名门望族,父母宽容慈祥,妹妹活泼可爱,进入学校,他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老师和同学也都喜欢他,甚至,连「恶人的救世主」也把唯一真挚的友情给予他。
他从小就不缺爱,被所有人爱着的人也擅长爱人,所以他就读神学院,因为“神爱世人”,他会成为神的使者把得到的爱传递出去。
普奇每每回想十六岁以前的事,都不免恶意的揣测,命运之所以给他丰厚的赠礼,只是为了在剥夺时施予加倍的痛苦,在16岁至17岁的短短一年内接连不断地从他长不拢的伤口上剜肉,锥心刺骨。
他还没准备好成长,就已经开始腐朽。
时间不会因他没准备好而停留,剧痛在光阴的打磨下渐渐变为隐痛,普奇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可日子一久,忧郁也像神袍一样成了保护色,给他老朋友般熟悉的慰藉。他这样念旧的人,习惯养成便很难再改。无所谓了,他想,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他更可以全心全意扑在「天堂计划」上了。
他越来越像礼拜堂的圣像,不想哭也不想笑,大家都说没见过比他更称职的神父、更完美的神使。
你的出现多令他惶恐,你带来变数、概率、不确定,都是普奇害怕的词语。戒断复吸会加倍成瘾,他真怕自己再次爱上什么人,更何况你还处于敌对阵营,失去你的可能性很大,对,可能性,又一个让他害怕的词。
普奇在独处时一遍又一遍的吻圣像和十字架,以十六岁后再没有的虔诚祈祷神饶恕他过去的不敬与现下的罪恶,请神爱他:“如果您肯爱我,我就不奢求别的爱,如果您肯垂怜我,我就不贪夺别的目光。我一直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恪守戒律、洁身自好,哪怕偶有背弃,也是为了您的荣光,为了天堂,为了传播幸福,慈悲如您,定不会见责。请不要降下如此严苛的考验来诱惑我。请原谅我,请宽恕我,请像爱一般世人那样爱我。”
神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神不接受讨价还价,神只要无偿的爱。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二年没得到爱也没付出爱,曾泡在蜜罐里的人如今命悬一线地靠苦涩的空气和虚无缥缈的理想苟延残喘。不,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论用什么手段,这次一定要抓牢,一定要让她爱上我,一定不要再次失去。
你还是很困惑:“为什么是我?”女子监狱共523名囚犯,他为什么看上了你?
“你相信引力吗?你相信我们的偶遇是有意义的吗?”
你摇摇头,不是不相信,而是没太搞懂他在说什么。
“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为了正义与和平,还是为了家人与同伴?”
“是因为担心哥哥和徐伦他们。”
“是的!没错!从我们第一次在礼拜堂相遇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他喜欢你为了家人不惜违法犯罪,喜欢你为了爱奋不顾身:“比起社会的「法」,你更重视自己的「法」,这份「自私」非常可爱!”
好标准的反派发言。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普奇把你往上抱了一些,让你的视线与他平齐:“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
“说不好……”两个问题都是,你差不多是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念完了大学,甚至连中学时期仅存的一些人际概念也都快的丢光了,更遑论对恋爱的态度。至于普奇,就像他那双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般的眼睛,你猜不透他,或者说觉得任何形容词都不够贴切,温柔体贴又自我中心,庄重礼貌却偏执疯狂,理想崇高而手段肮脏,各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和谐共存,你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让我试试好吗?我会让你幸福的。”
这倒是个机会,可以给你们的契约加上一重保障:“只要你别再骗我,新月之后遵守承诺,我就答应。”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可信,你伸手环上他纤细的腰肢。
“非常好!我的孩子,你做了个相当正确的选择!”半晌,他激动的心跳平复下来,语气也恢复了冷静:“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聪明,不要再考虑空条承太郎的事。”
你心里咯噔一下。
“不管命运要用什么方式把DISC送给承太郎,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普奇紧紧地搂住你,担心一松手就会不见:“我唯独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