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命运」是固定的所以让全人类提前知道轨迹也无妨,反正是把本就存在的真相说出来而已,这种想法,我不能接受。”空条承太郎从帽檐下抬起眼,正直又坚定:“我从未听说过如此恶劣的计划,而你,是我见过的最傲慢和自以为是的人。”他嫌恶地绷起嘴角:“这种令人不爽的趾高气扬,简直和你那邪恶得让人作呕的朋友如出一辙。”
普奇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原本平整收在表皮下的筋脉根根暴起:“我就姑且……”他闭闭眼,告诫自己不要被此等小事激怒:“把这句点评当做某种程度的认可收下。”两只轻柔的小手拢住他的拳头,一点一点抚平上面的青筋,也平息他心头的焦躁:“空条先生。”他迎上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锋芒内敛而寸步不让:“你是来找我谈判的还是吵架的?我只奉陪前者。”
“听乔鲁诺的意思,你并不是一个完全说不通道理的人,所以我来,是想告诉你错得有多离谱。”
隐忍克制的习惯使普奇在几个呼吸后迅速恢复了冷静:“请说。”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并且处于「沉睡」状态,而你唤醒了「沉睡的奴隶」,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作为奴隶的地位,却又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作为奴隶的现状,你觉得这会提高人们的幸福感吗?不,你在散播人类史上最大的悲观主义情绪。”
“认真清醒的悲观主义比盲目痴愚的乐观主义要好得多。”
“善意的谎是必要的,你有想过这个计划会让多少人陷入麻木和绝望吗?”
“真理本身即为最大的「善」,没有勇气接受真相的人是缺乏觉悟的人,这种人就算活在谎言中也不会获得幸福。”
“人们应该有选择「反抗命运」或「接受命运」的权力,你不应该要求所有人都被迫走上「接受命运」的道路。”
“我有剥夺他们反抗的权力吗?我只是把未来告诉所有人,至于是否选择反抗,这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干涉。倒不如说,如果知道「命运」无法改变还愿意走上反抗的道路,我会非常敬佩。”他像个演说家似的挥挥手:“当然,我个人提倡「接受」,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没有结果的「反抗」只会招致痛苦,面对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接受」就是唯一的出路,只要人们意识到「命运」的真相并学会「接受」,就能获得「觉悟」,而「觉悟」能带来「幸福」。”
“按你所言,既然无法改变,又何必执着于告诉所有人。不管你是否揭示,「命运」都会按既定的轨迹前行,让所有人保持一份对未来的期待不好吗?有期待才会有希望,虽然结果不会变,但正是这份希望带来了幸福,使人有前行的动力。”
期待?希望?“那建立在虚假之上。”任谁都能听出他既生气又痛苦,但提起自己的目标,他又像每个理想主义者那样,眼中爆发出亢奋的闪光:“我一定要把「命运」的黑箱翻过来给所有人看!”一些不好的回忆被挑起,加上这番总也谈不拢的交涉,触怒了他,突然感到恼火,失去了和谈的耐心:“我们分歧不小,再讲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胳膊轻轻推了一把身后的你,示意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C-Moon」站到他身前。
不论从面板还是能力看,「C-Moon」都不是「白金之星」的对手。普奇后移几步,确保自己处于第一次「时停」的射程之外。必须趁技能间隙进行攻击,只要让「C-Moon」的手碰到……他微微兴奋起来,因为紧张和激动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真想知道啊,「命运」会安排怎样的契机助他成功。
剑拔弩张,每个人的替身能量都在空气中躁动不安,一触即发。
“不,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乔鲁诺出言缓和紧张的氛围:“空条先生暂且不必这般嫉恶如仇,只要我证明「命运」能够改变,大家不必拳脚相向,普奇神父也会自愿放弃「天堂计划」。”
“可如果你证明不了……”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全人类带入那种新世界而无所作为。
“呵。”普奇嘲弄地冷哼一声,你从不知道他居然能做出这么刻薄的表情:“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命运」可以改变,还跑来谈什么希望和期待。”他声音低下去,似乎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我们别再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乔鲁诺站到空条承太郎身边:“请您相信我一次,在敌人有「命运」加持的作用下,硬拼对我们真的很不利。”然后他转向普奇:“麻烦给我一些时间,新月后三天内吧,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估计在新月之前,「命运」是不会让他回意大利拿「虫箭」的。
“如果这家伙不守信用怎么办?”空条徐伦深知普奇狡诈多谋:“口头合约根本没有约束力。”
“看来你对我误解很大。”普奇收回替身以示诚意:“如果可以,”他看着所有人,目光却没有固定,似乎在透过他们审视自己:“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命运」能够改变。”
屋外传来螺旋桨的轰鸣,SPW财团的直升机把行李运了过来。一个工作人员递给空条承太郎几把钥匙。航天中心地处偏僻,附近没有酒店,游客都是当天来回,不会驻留。SPW财团设法征用了几间原本为上级考察者预留的房间,乔鲁诺拿到「证据」之前,你们都会待在这里互相监视。
普奇把你挡在身后移至拐角处的阴影里,然后去拿了件高领外套给你穿上。
安娜苏看你们这样遮遮掩掩,多少猜到点,一把将你拽到身边低声问:“那变态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你摸摸他胸口:“都治好了吗?”乔鲁诺之前跟你说:“普奇神父拿走天气预报先生的替身DISC后就让我去治疗安娜苏了,我也不知他为何清楚我的替身能力。”总之他证实了普奇的说法——“我是感应到乔鲁诺在附近,情急之下才那样做的,我知道乔鲁诺会治好你哥哥。”不然你也不可能那么快原谅他。
“我没事。”安娜苏让你别管他,声音急切:“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肯定不是自愿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