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别怕。”天气也走过来:“大家都……”
普奇能接受你跟安娜苏说些兄妹间的私房话,不代表他会容忍天气预报横插一脚:“你管得太多了。”他挡在你和天气预报之间。
这行为简直像坐实了“威胁”的推测,眼看安娜苏要爆发,你赶紧一口气解释清楚:“恩里克没有胁迫我,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这消息给安娜苏造成的震惊不亚于「重启世界」,天气预报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只有普奇满意地把手搭上你的腰。“你……”震惊之后是气愤,安娜苏后牙紧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我不同意呢?”
“我……”你看看普奇又看看哥哥:“.……求你同……”你没敢说完,被他瞬间铁青的脸色吓到,你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普奇把你往怀里揽了揽:“别怕,我在。”
此举落在安娜苏眼中无异于往油桶里扔火柴:“过来!”他从普奇怀里拽过你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一连串又急又怒的“咔哒”声。你垂下头踉踉跄跄地被拖在身后半走半跑。怎么办?哥哥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从小到大都是他抚养你,他爱你、照顾你、关心你,既是兄长也是父亲,你没有资格为了任何人背叛他,如果他执意要你们分开……
安娜苏突然脚步一滞,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钳住他的手腕,制住了他的行动:“你弄疼她了。”他回头,普奇正掐着他的腕骨想迫使他放开你的手,不由得较上了劲,指骨猛收,几乎要把你的手腕捏碎:“少掺和我们的家事!”他瞪着普奇,想拆解一个人的欲望从未如此高涨。
你疼得直冒冷汗,却一声不吭,心里反倒有些安慰。做了那么让他生气的事,只是这点惩罚根本不足以消减你内心的愧疚感。
普奇不希望跟安娜苏闹僵,更不愿激怒他弄伤你,只好试着讲道理,用平和的语调安抚对方的情绪:“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别把她逼那么紧好吗?夹在我们两拨人中间,她已经很为难。你是她的哥哥,她很希望得到你的支持,难道你忍心看她整天悒悒不乐?”
“放开我!”
“你也放开她。”普奇松开手:“有话好好说。”
安娜苏甩开你的手,你一哆嗦,如梦初醒,从冥思中回过神来,扑过去抱他的胳膊:“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丢掉我!”他不看你,视线仍钉在普奇身上:“让开,我要单独和她说几句。”
普奇见安娜苏还在气头上,轻叹一声俯到你耳边:“放心,我永远不会丢掉你。”然后礼貌地退到听不见你们谈话的距离远远观望。
虽然听不清你们说什么,但他能看见安娜苏激烈挥动的胳膊和不住地一开一合的双唇,你则大多数时候低着头,只偶尔抬起几秒,嘴唇嗫嚅着翕动,似乎在祈求什么。
你们不会决裂的,也许会闹矛盾,但绝不会到彼此仇视的地步。普奇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他观摩你们争执的身影,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名为羡慕的情绪。家人间是不应该害怕分歧与争吵的,而应该害怕猜疑与隐瞒,可惜他直到一切无法挽回才明白这点。本以为隐瞒是为了减少伤害,最终却酿成更大的悲剧。
「命运」无法改变,如果佩拉注定要死在14岁,那么至少,他希望她不是怀着对他的误解与憎恨离开的……
天气踮着脚轻飘飘地走过来,沉溺于伤感的普奇并未留意,他只好拍拍他的肩引起对方的注意:“那个保安官说:‘这是你哥哥的委托。’”他重复这句话时语气里还带着无法完全压下的怒意:“真的是你吩咐的吗?让他们杀害我的养母,当着佩拉的面将我殴打致死。”他指指普奇额头上转移的浅伤:“你真的花钱吩咐那些人做了这些事?”他知道你替身的发动条件,既然普奇心里还在乎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没有。”普奇不看天气,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处,说不好是想向对方解释还是要为自己辩护:“我只是叫他拆散你们,我只是……”他觉得接下来的话很讽刺:“想保护你们。”说到“保护”,他像是自己也清楚不可能被相信那样自嘲地勾勾嘴角,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态度。神袍最贴近心脏的内衬口袋里放着两张DISC,属于两个最亲近却终将离他而去的人,突然减轻一张的分量还真有些不习惯,但也是时候卸下一些负担:“觉得精神稳定能控制了再用吧。”
天气接过替身DISC,没有马上转身离去,从头到脚地打量这位陌生的亲人,掂量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
“无所谓。”普奇摆摆手,自己最想求得原谅的那个人已经永远听不到他的解释了:“佩拉她……肯定也以为是我的吩咐,她一定很恨我……”傻姑娘,她应该冲回家里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就……记忆DISC被他看了又看,却始终不敢播放那天发生的事,每当细水长流的幸福日常转至那天,他就惊慌失措的拔出,自欺欺人的把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她没有恨你。”
普奇诧异地抬起眼,期待的神色跃出又迅速被压下,他害怕像之前的每一次期待那样只得到失望的结果。
“她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是你做的。”火把、白头套、抓住佩拉的保安官依次浮现在天气的记忆中,以及她坚定的驳斥——骗人!我哥哥才不是这种人!他绝不会这么对我!“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
安娜苏训完话,牵着你往回走,皱着眉、黑着脸、绷着嘴,手指却忍不住悄悄揉你被掐红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