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怒气冲冲,声音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那这就没有办法把赵福祥给抓起来了。”
“这天下间还有这样的道理呢,我活了近五十年从来没听过。”
溧阳求助地看了叶隽一眼,叶隽酝酿了一下,说道:“妈,赵福祥一口咬定是叶安在诬陷她,没有人证物证,溧阳舅舅也没办法。”
他倒不是帮着赵福祥,而是这件事没有监控,确实难办,等下还是问问安安,她和赵福祥之间究竟有什么事再说。
叶女士没说话,抿紧了唇,一脚踢开凳子。
叶安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说话内容,顿了顿说,“溧阳哥,既然这样,就不麻烦你舅舅了,我们不追究了。”
叶女士瞪她,“你怎么这么怂,别人要杀你,你还忍气吞声!”
说着说着,又变得火大,索性说道:“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你想干嘛就干嘛。”
说罢,叶女士一把掀了门帘出去了。
叶隽有些紧张地想解释什么,叶安淡淡地道:“没事。”
她就算对叶女士有再多不满,也明白此刻的叶女士也是为了她好。
溧阳思索了一下:“行吧,那你要不和我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叶安点头:“没问题。”
派出所里,赵福祥也在,只是不同于叶安这边的人多的热闹,那里只有赵福祥一个人坐着,阴着一张脸,弓着背。
看见叶安进来,她的背又缓缓绷紧,直挺挺地对着叶安。
“赵叔叔。”
叶安坐下喊道,对面坐着的警察就是溧阳的舅舅。
“叶安啊,”溧阳舅舅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这个事情,我相信溧阳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叶安沉默不语。
溧阳舅舅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赵丫头算是我的一个本家侄女,她的情况吧,挺复杂的,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说过一些事情。”
他说着,瞥了一眼赵福祥,“这丫头这些年在外面吃了挺多苦的,所以性子才有些偏激,一下子想不开,又走了极端,你看……”
叶安还是没搭话,她扭了扭手指径直抬头看着溧阳舅舅。
“赵叔叔,您是想让我和解吗?”
叶安的话很直白,把溧阳舅舅铺垫了很久的话术都揭穿。
溧阳舅舅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不是……”溧阳舅舅神色有些尴尬,两个人都是老熟人,而且摆明了其中一个是妥妥的受害者,他这么拉偏架,还被受害人戳破……
叶安掐了掐手心,一阵刺痛传来,她脑子清醒了一些,“好了,我知道了,赵叔叔,我答应和解。”
明明是该是刑事诉讼,却变成了民事纠纷。
叶安哪怕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现在也觉得很不公平,特别不公平。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赵福祥,还是仰着一张脸,一脸不愿服输的表情。
心里有种钝钝的疼在弥漫。
赵福祥觉得她很幸运,但赵福祥此刻不也是幸运吗?
从派出所出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小镇上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站在街边上,向远处眺望,远处的景色都能一览无余。
叶安仰着头,视线从远处的一片青山移向天际,无边的火红吞噬了整个天空,逐渐向山后隐去,可偏偏却有一抹斜阳偏离了这方向,朝着西南方而去。
她眯起了眼睛细看,原来那是一片云朵,只是被余晖照成了红色。
叶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开始沿着街边慢慢走。
这几天因为国庆假期的原因,镇上多了很多的外来游客,眼里带着新奇看着这座小镇,像是突然见到了一个和城市截然不同的地方,宁静悠长。
“这里的生活好像水一样。”叶安听见一个游客这么形容。
“对啊,特别平静,每个人都互相认识,互帮互助,要是在这里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是啊,互相认识,互帮互助是没错,可当被欺压的那个人是你的话,你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游客多了,为了吸引游客,镇上的所有东西都尽量保持了原生态,不仅是生活方式,还有周边的建筑。
譬如这路面,叶安记得上一次这条路修路的时候还是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然后十几年来就再也没动过。
基本上每一年这路边上就会多出很多条棱,和很多小坑。
叶安心神恍惚地走着,没注意到新多出来的坑面,一不小心踩在上面被绊倒了。
“……”叶安有些自暴自弃地躺在路面上,她好累,不想起来了。
忽然叶安面前出现一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太阳的光芒逐渐隐去,周边暗下,叶安的视线反倒是变得更为清晰,看清了眼前的人。
“顾漾,”叶安声音很轻地说着,“我好累呀!”
而且身上还好痛,身上过敏的红点像是一个个针刺过似的,红肿痒痛,一下一下地扎在身上。
顾漾垂下眼眸,伸手拉叶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