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声音也惊动了院中的众人,陈母,陈大山和裴大夫都进了堂屋。
看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程少爷,转眼间就抱着自己一直在那挠,就连脸上都挠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裴大夫往红袖那望了一眼,见她红着一双眼,端着个粗碗正在那哄程萧:“少爷,您千金贵体,一定是对这破屋子的什么东西过敏了,还是早些回城里医治吧!”
裴大夫看她表演得情真意切,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得想办法替她善后。
这鱼尾葵果实造成的瘙痒不好治,但却好诊断。
要是让这程少爷查出来是红袖丫头下的毒,这又是一桩祸事。
裴大夫回了西院,从柜子里拿出瓶药水,就又回了红袖家的堂屋。
此时,程萧已经痒得受不了,院中的马车已经调转了车头,看样子是要赶回镇子上。
裴大夫凑过去,给常顺递了瓶药水,说道:“我是这村子里的大夫,这是止痒的药水。虽然不清楚你家少爷是对什么过敏了,但你途中给他涂一涂,他也能好过一些。”
常顺把药水接了,却没直接给程萧涂上,还是马车开出去一段距离,程萧自己痒得受不得了,主动让常顺给他涂了。
还别说,这药水还是有点作用的,涂上后还是痒,但那种痒和之前的痒比起来,没那么不能忍受了。
这边看热闹的人只看到,陈家的丫头带着贵人进了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个贵人就乘马车离开了。
院子地上躺着的张翠花母女,也早就在程萧进屋的功夫,悄悄地爬了起来。
她们今天是被吓坏了,原来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她们那套撒泼打滚的本事全无了用途。
陈爱莲本来是来看顾长安的,结果看到红袖家又来了一个贵人。
她搔首弄姿地凑上去,结果又被踢了一脚。
前来看热闹的张翠花看到姑娘被人揍了,就开始撒泼。哪知道她才开始,就结束了。
那贵人恶狠狠地吩咐身旁的仆人,说她要是再发出声音,就把她的舌头给拔了。
她们母女哪见过这阵仗,张翠花都被吓尿了。
看见贵人进了屋,她们娘俩也顾不上围观人的嘲笑,灰溜溜地就跑回家里去了。
裴大夫见程萧的马车驶远了,才对红袖教训道:“我教你医术,是为了让你治病救人,是让你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红袖的眼睛还红着,这时候听到师傅的训斥,委委屈屈地道:“要救人也得先自救才行,师傅,我错了。”
裴大夫叹口气,道:“你确实错了。就算要害人,这本事你也没学到家。我问你,这鱼尾葵果实引起瘙痒,可算得上疑难杂症?那程少爷随便找个大夫就能看出来你做的手脚,今天你把他打发了,然后呢?”
红袖被师傅问得一愣,她刚刚哪顾得上这么多,听到程萧在那问东问西,生怕让他知道顾长安早就离了陈家。
她一心急,就想快快打发了程萧,后面再想办法。
现在听到裴大夫的话,她自然也是能想到后果,可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让她和程萧回程府是绝不可能的,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走前世的老路了。
裴大夫见红袖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忍不住心软道:“我已经给他用上了自配的痒痒水,那是多种过敏药材泡制而成,就算那程少爷找了大夫,也查不出他到底是因何过敏。”
“只是,我刚听你提了顾公子,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那程少爷知晓,顾公子回了颖城,只怕还会来找你麻烦。”
红袖之所以扯了顾长安这张虎皮,还是因为之前在回村的路上,侍书偷偷地和她讲了在万县时,他们拦截程萧所做的事情。
红袖知道程萧对顾长安这位京城来的贵人有所顾忌,所以她才模棱两可地暗示,自己被顾长安收用了。
红袖在这边苦思冥想,怎么能让顾长安这张虎皮撑的久一些。
那边顾长安已经被红袖惊掉了下巴。
“你说程萧自己灰溜溜地回镇上去了?那狡诈丫头这次又做了什么?”
侍书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他跟着程萧的马车来到红袖家门前。
混在那群看热闹的人中,怕被发现,他还特意一身农人打扮,带了一个大斗笠。
他看到常顺把红袖和裴大夫带了回来,还替红袖捏了一把汗。
结果看到那丫头,安安静静地给程萧施了礼,然后没听清两人说啥,就进堂屋去喝茶了。
对了,是喝的他们家爷的茶水,这句他可听清了。
再后来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等着程萧挟了红袖登上马车,他就回来给半路埋伏的顾长安报信。
因为他家爷说了,必要让红袖那丫头吃点苦头。在她最痛苦,最绝望之际,他家爷再从天而降,这样才能让那丫头看清现实。
可这红袖也是邪性,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