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看见红袖趾高气扬的出来了,就知道她那个大儿子又没争过,她冲屋了喊了两声,才把陈大山喊出来。
陈思杰也听说了家里买地的事,他问陈母,“阿娘,以后我是不是能帮家里薅草了?”
陈母慈爱地抚着小儿子的背,笑道:“阿杰好好吃饭,以后家里的事你都能帮上忙。”
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整天还都只想着玩呢,可陈思杰自从去年身子开始好转,就一直在家里争取干各种力所能及的事。
懂事的每每都让陈母想落泪。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陈大山刚撂下筷子就被红袖催去里正家问买地的事,陈思杰则跑去隔壁,跟着隔壁哥哥去河里下网,他现在偶尔也能捞上来一条鱼。
阿娘说了,再捞上来的鱼不卖了,就自家人吃了补营养,小阿杰的干劲儿更足了。
他娘今晚做的鱼特别香,他连骨头都嚼碎了吃了。
刘招娣则拉着红袖去她屋。
陈家的这个院子不大,只三间正房,中间的屋是做了见客的堂屋,剩下两间,现在陈母和红袖住东屋,陈大山两口子住西屋。
因为不够宽所以正房边也没有耳房,而是靠西侧起了两间厢房,陈思杰住了一间,剩下一间做了厨房。
现在裴大夫住的院子也是陈家的,是当年陈父还在世时买的,为了后面给两个儿子说亲住。
谁知道那院中的房子只起了一半,陈父就去世了,后来陈家没钱,也一直没接着盖,就将将是两间房,现在给裴大夫住着。
刘招娣拉着红袖进了西屋,从靠墙摆放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短褐。和陈大山身上穿的一样,灰灰的颜色已洗得发白了,但很干净,补丁也少一些。
刘招娣道:“你明天要和裴大夫去上山采药,不能再穿裙装。这套短褐是我孕前下地穿的,你别嫌弃。”
今天白天听红袖说要上山,她就在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里挑了挑,这件已是最好的了。
她知道婆婆那里也没存布料,何况就算有布料,也没人会舍得用来裁这干活儿穿的短褐。
红袖自是不嫌弃的,好好谢了一番刘招娣。
又从她那借了帽子和手套,知道两人的脚差不多大,还顺了一双新布鞋,然后抱了一大包回了东屋。
陈母见红袖抱了一堆东西回来,就笑道:“你这大张旗鼓的,要是没采两天药,就像学刺绣一样不干了,我看你丢不丢人。”
红袖信心满满,她道:“我以前在煎药房干活时,就喜欢闻药香。烧火熬药,晒药,别人觉得苦的活,我干起来却很开心,我愿意弄这些阿娘。”
陈母也不再给她泼冷水,娘俩泡着脚又聊起红袖以前在程府过的日子。
当陈母听说红袖能看懂药方子的时候,很是惊讶,问道:“这府里还教你们识字不成?”
红袖笑道:“是我运气好,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给我取名的嬷嬷,她教我的,只是前两年她去世了。”
说到这,红袖又不禁有些失落。那个嬷嬷在她刚进程府时就照顾她,红袖能进煎药房,也是那个嬷嬷找了她在府里的好姐妹。
只是到底年岁大了,在红袖进煎药房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陈母感叹道:“这是你的恩人,到了忌日要记得给烧些纸钱,告诉她,你现在过得很好。”
母女俩熄了灯,躺床上又聊了会儿就睡了。
第二日,红袖早早地就起了床,收拾妥当,带上陈母给准备的干粮和水就去找裴大夫了。
这还是红袖第一次来裴大夫住的西院。
因为当时房子盖了一半,所以这房子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只东面有两间房,院子西侧空了很大一块儿地方,现在搭了架子,应该是用来晾药材的。
裴大夫好像是刚起没多久,正在院中练八段锦,看红袖进院就是一愣,问道:“大山没和你说时间?这时辰还早呢,你吃早饭了吗?”
红袖有些不好意思,她昨夜心里惦记事,今早天还没大亮就醒了。
她阿娘也说她来的太早,可她想着第一天还是应该早点,她能看出来,裴大夫虽然说同意带她,但也没当回事。
今天陈大山要和里正去看买的田地,他是不去采药的,红袖怕裴大夫把她忘了。
红袖有点腼腆地回道:“我吃过了,裴大夫还没用吧,用不用我帮您准备点。”
裴大夫倒也没客气,他停了动作,指指西侧那间房,就又自顾自地开始练了。
西间是个灶房,红袖在一个碗柜里找到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把儿蔫了吧唧的小葱,估计是陈母给他的。又在放米的缸里发现了鸡蛋。
红袖在大锅里烧了水,往里撒了把淘干净的米,上面用帘子蒸了四个馒头。
待水开后又用小火煮了会儿,看见裴大夫在院中停了动作,就又把火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