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满月已西斜,树林雾蒙蒙的,清幽的月光,将正在缓慢着走着两个模糊的影子浓重的投射在地上,笛声和脚步声一步步靠近,他们身上散发着朦胧的青光。
天底下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种生物,陈铒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上次见到这种异兽还是在小时候听过恐怖故事话本后的梦里,真是话本照映现实。怪物走动着,像马车过境般,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在它碾过后竟然变成了粉尘。
两人站在树干后面等待着笛声靠近,越来越近...陈浮楠不禁睁大了双眼,来不及转变方向,猝不及防间就看清了它的脸,可真谓是鬼模鬼样-那个站在巨大怪物身上的人影头竟然反着的,
头发稀疏的与大理寺少卿有的一拼,还乱糟糟的鸟可以在上面筑巢,它眼球凸出,眼角呈现三角形状开裂,像是在吃什么肉似的,它嘴唇一直嚼动,露出的牙齿都十分的尖,发着银白色的光,在黑暗中十分刺眼,它的嘴角一直在淌着血,血流到了下巴、脖子和膀子上。
光凭借着这丑陋的面容,陈铒士气就下了一半,他屏住呼吸,跳动着心,颤抖着手,心里一片空白,心惊胆丧。不知道就靠着腰上的佩剑能打得赢这只面容可怕的鬼和这只吓人的怪兽吗?鬼能杀死吗?大人准备制鬼的灵丹妙药能有用吗?
陈浮楠从不相信世间真的有鬼,她带了点蟠木鳖,此药可以让中毒者晕厥不醒,但是当下气氛很尴尬,这个鬼长得实在是逼真,突破了话本的想象,如果真的是厉鬼,也就不起什么作用了,她也就命丧黄泉了,也不知道出共期间意外身亡朝廷有没有抚恤金发给阿公和阿母。她摸着手袖里的药瓶,捂住自己的嘴鼻,打算奋力一搏。
那只“鬼”见到他们二人,一刹那,两个怪物浑身火光四射,凌空一跃只留下了一张抽搐的笑颜,便失去了踪迹,鬼火也星星点点的慢慢散去了。
多么令人生畏的面孔和笑容啊,这巨大异兽与"鬼"的模样在陈浮楠心中盘旋。她难以形容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时下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要与久后未知恐怖力量的生死决斗的忧惶。过了好半响,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陈浮楠抬脚走出大树的保护圈,地上除了石头的粉末尸体,还有不少脚印,车轮与马蹄的陈年印记,这怪兽难道也是像鬼一样飘着走的?怎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马车和马能做出这种异兽?
风吹着,头顶传来动静,冥思苦想的陈浮楠抬头就与脑门被贯透在树干上的木偶瞧了个对眼。
对面那颗历经沧桑与风雨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树,看着树干已经久经岁月了,树干高处盯着一个人偶,活像一个吊死鬼。
陈铒在瞠目结舌与惊慌失措后开始忧患余生,刚缓过气打算把鬼走掉的功劳安在自己身上,就看着陈大人仰着头,一脸认真,他也顺着目光看去,冷不丁就被吓一跳,这个人偶身像人,穿着粗布衣物,但脸做的简直太不像人脸了,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号。
“我觉得先人有一句话也说的不对。”陈浮楠仰着头道。
“什么话?”陈铒问。
“妖由人兴,往往有焉,先人说妖怪都是人作出来的。”
“可不是嘛!”陈铒点头咂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道:“我昨天也以为那个故事是他们凭空臆造的胡诌乱扯,没想到真有此事。大人,你说小马仔该不会真的被妖怪给吃了吧?”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陈浮楠若有所思道,神色很严肃。
陈铒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悬着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分外认真的侧耳听陈大人的高见。
“是被脱了衣服吃的?还是穿上衣服吃的?”
陈大人脸上竟然还带着戏谑的笑意,陈铒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陈浮楠:“大人,您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您可真是高深莫测。自从我们来到这班什么镇,你就像是大变活人似的,你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我没跟您开玩笑,这俩...我打不过啊,要不我们逃吧!现在回去找我的大批兄弟,我们靠人多取胜。”
说完,陈铒又砸砸咋舌点头,内心对自己说出的建设性意见百般赞扬,真是一个有战术性天赋的军师料,难怪游将军能看中我。
一旦胡思乱想,就收不住势了,陈浮楠从小性子虽沉静,但也有过上天入地棒打妖怪的仙人梦的。但是这个梦就被她除了上天入地不能,其余都无所不能,登得大堂下得了厨房的阿公破灭了。阿公在她还小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一边卖萝卜一边做道士,也算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两手抓,但是他道士做的很有水准,要的银两也实惠,生意过分的兴隆,所以萝卜也卖的很好。每次都在陈浮楠相信自己有一个真道士阿公的时候给她想象破灭,阿公说,我只是卖给他们一个慰藉罢了。
玩笑一开,吓人的气氛缓和了很多,陈铒也开玩笑的说道:“大人,这个打妖怪我可没经验,我现在有一种你是唐玄奘的感觉,但我只是一个沙和尚,五行孙还不知道在哪呢?在我赴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陈浮楠抱拳倚靠在树干上,挑眉示意他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