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邻里村镇之间流言蜚语比马腿快,老人家是鹿蜀镇的老里正。陈浮楠认得他,她还是娃娃的时候被阿公带着来到这鹿蜀镇,那个时候还不叫鹿蜀镇,叫鸡鸣村,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那时候也是一个秋天,这位里正当时光着膀子下地干活,见有人问路,很是热情。
可惜她是上次来的时候是女娃娃打扮,且昨日一时情急下对自己的年龄吹得有点过,不能相认。
“老人家,鹿蜀镇有救?您何处此言,我见这鸡犬桑麻,人们脸上都一片祥和,安常处顺,乐业安居,我都以为听到的异兽和什么鬼附体是骗小孩睡觉的呢?”陈浮楠说道,其实很是违心,这个鹿蜀镇的百姓们脸上都挂着担忧。
“我们也就白天能安心点,到了晚上家家闭户。听说你母亲是我们这的人,是哪家哪户嫁出去的啊?”
得到线索并不简单,陈浮楠心里早已胸有成竹,面上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刚想去拜访我母亲的亲人,不瞒大家说,我母亲是与人私奔的,出门在外不好意思相见,怕父母责怪,与家人不相往来几十载了,她时常教导我们百善孝为先,可她却没有做到,可惜她现在身子骨连房门都出不了,躺在床上愧悔无地,遗恨终天。”
话说到最后,陈浮楠表情有种难乎为情的懊悔。
老里正睁大了眼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指着陈浮楠说道:“你是六宝的孩子?!”
陈浮楠并不是瞎扯的,村里一直都有少女失踪的案子,几年一个,可以追溯到里正少年时候了,阿公当时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但是她年岁小,并不记得那些失踪人的名字。
六宝多大陈浮楠不知道,万一这个六宝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位,这和她掰扯的年龄就对不上了。所以她不敢随意的认下,但是她知道村里人半壁江山都姓沈,于是她名字扯得真假难辨:“我母亲不叫什么六宝,我听父亲有时候会叫她幺妹,她的名字叫沈念鸣。”
“沈家女儿念着鸡鸣村,定是我鹿蜀镇的孩子无疑。”旁边一个老妪说道。
陈浮楠脸上讶异道:“啊?我是不是走错了,这是鸡鸣村?!”
“我们镇以前叫做鸡鸣村,鹿蜀宗建起来后名声大振,外来求香之人颇多,我们也改名做鹿蜀镇了,你母亲有没有留下什么其余的信息?”老里正又问道。
“有的有的,我母亲还说啊,下河口杻阳山西边下的屋子,还让我们去祭拜祖先的墓地。”
年轻点的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哪一块地方,年长的听了十分激动。
“就是六宝家的娃娃!”
陈浮楠端看了村长的脸色,他神色一脸慰藉,她心中长呼了一口气,真是老天保佑。
陈铒正上赶着去见陈浮楠为他认下的亲戚。
等他赶到时,陈浮楠坐在几个孩子中间,见陈铒跨进门,这五个小孩转移目标围着他叫爷爷。他很有理由怀疑,陈浮楠真的可能有这一门子的亲戚,实在是太邪门了,昨天他瞎掰的竟然全给他圆回来了。
“你们兄弟二人长得不太像啊!”坐在陈浮楠右手旁的中年女子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娘亲二嫁的,我生父死的早,我们同母异父,长得是有些不着相。”陈浮楠一张嘴就把众人雷到无法接话。
一般没人会在父母亲人生死上胡说,更何况时相信天理神仙的道士,众人深信不疑,心里暗自想到自家六宝姑姑真是特立独行,豁达非常,私奔二嫁全给她玩遍了,人生真是不同凡响。
长辈都很沉静不知道怎么接茬,旁边的小孩说道:“那大爷爷你的爹长得肯定好看,这位二爷爷的爹长得肯定很高。”
陈铒心里替陈浮楠父亲叹气的同时对不起自己的各路亲戚,僵硬着一张脸认下了新身份的各路亲戚。
陈浮楠七拐八拐把话又说回了鹿蜀镇。
中年女子叫张翠,隔壁村嫁过来的,是六宝家在鹿蜀镇唯一的根苗了,好在这一房人丁还算兴盛,竟然生了五个娃娃。她是六宝大哥的孩子的孩子,应该叫六宝一声姑奶奶,陈浮楠在岁数上造假了,捏造了一个高辈分,所以她看上去比中年女子年轻许多,还得硬受着这位妇人管她叫伯伯。
“这个鹿蜀镇啊,其实我家有六个娃娃,还献祭了一个。”张翠一想到自己献祭的那个孩子,悲从中来。
“献祭!”陈浮楠惊讶。
“前些年没赶上好时候,我们家娃又多,但是田里收成不好,是鹿蜀宗的道长们乐善好义,怜贫恤苦穷人,靠着他们的救济我们才活下来的。”左手边六宝的后人,也就是张翠的相公沈大大说道。
陈浮楠皱着眉,沉着一张脸:“为何事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