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竜二话没说先在地上脆生生的磕了几个响头。
他的烦心事也就痛苦死在自己面前的师父了。
“谢谢仙长,我师父他死去后至少没有那么痛苦了。”自竜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有了血印。
看到如此实诚的孩子,水货陈浮楠有些愧不敢当。
“好孩子,你师父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有你这样徒弟。”陈浮楠上前扶他起身。
这是陈大人来到鹿蜀镇以来,第一次主动触碰外人,看来也是被感动到了,陈铒觉得有些稀奇,但发现陈大人扶着自竜起身时还是皱了眉头。
怎么?这个小道士也不讲干净吗?陈大人的洁癖指数在陈铒心里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自竜和那两位心事很多的道长不一样,对他师父的恩人陈浮楠有问必答,只要他知道的就绝不含糊。
但他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小弟子每天要清扫,侍奉师父,读道经,每天时间安排很满,师父安排的功课都来不及,没有精力理睬其他的杂事,但是流言蜚语倒是听说过一些。
陈浮楠觉得在他语气里,死的那几个道士师叔都不是什么好人。
自竜是这么描述的:“第一个出事的吞云师叔平日里爱沾花惹草,整个道观都知道。那日去班会镇的法事是他主动要求的,要不是因为他去看镇子里偷偷养着的外室,早早归来何至于此。”
难怪宗主支支吾吾遮遮掩掩,道士不断红尘还养外室是很大的宗丑,陈浮楠问:“那一开始定的是谁?”
自竜回忆了一番,嗫嚅的想张嘴,好一会儿皱着眉才说道:“是我师父。”
陈浮楠可以揣测凶手的目标是不是针对吞云道长,如果这个角度来看也能理解为敬海是为吞云道长死的。
陈浮楠又问第二个。
“第二个死去的师叔平日里就很奇怪,他弟子很多,都是富裕人家的小孩,平时很少去做法事的,光靠着那些富家师兄弟的家人就饿不死。平日里我和他没有什么接触。”自竜说道:“他和吞云师叔的关系好,那日听了吞云师叔身旁活下来的徒弟说辞,他半点不相信,但也不肯出门,没想到竟然死在了林子里。”
喜欢富裕子弟的道长,自竜家境贫寒,很难搭的上话。
“死状是何样?也是碎尸?”陈浮楠问。
“...不是的,这个我只能跟您悄悄说,是被野兽咬死的,他脖子上好大一道血口,听说血都给流干了。”自竜压低了声音。
这个描述,感觉是被僵尸给吸走血的。
陈浮楠问第三个。
“第三个是去杻阳山南边,也是莫名其妙死了,那天宗主在这个师叔身边,他们一群人去祭祀山神的,这个师叔是盖着白布躺着回来的,我也没资格去瞧,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自竜答道。
死的地方都不一样。陈浮楠又问第四个。
“第四个师叔是派着下山给镇上的阿牛驱魔的,法事做到一半,没想到直接被磷火烧起来了,听说甚是吓人。”自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死法也都不一样,最后一个就是自竜的师父了,陈浮楠也没有往下问了,话题停止在了前面四个道士:“最后两个道士他们平时有什么...”不好的生活作风。
自竜懂了:“他们倒是不爱钱不爱色,那个给阿牛做法事的师叔脾气很火爆,他的徒弟也是风风火火的,气性都很大。还有一个一定要说缺点就是又懒又奸诈,收的徒弟是最少的,但对他自己的弟子很是护短,轮到他们清扫值班的时候总是找理由推卸。”
如此说来,爱财爱色易怒奸懒的道士们都像是恶鬼在替天行道,都是有些不属于道士身份的毛病。
那自竜的师父吞云道长,应该也得有点缺点才对。
像是知道陈浮楠所想,自竜连连摆手:“我师父是个老好人,一定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耳根子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也不至于要了我师父的命啊!”
他又瞧着陈浮楠仙长的脸色,他好像被说服了似的,若有所思的在点头。
自竜又听仙长问师父死的那夜的情境,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自竜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来去来回说着也还是上次的那些话。
陈浮楠又问道:“你当时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自竜说。
陈浮楠话题又一转,竟然问起了功课:“你们平日里都学些什么?有接触到丹药符咒吗?”
这个就牵扯到宗门隐私了,陈仙长毕竟是外人,自竜也不好回答,只说了都有在学。
陈浮楠又问:“你们宗门之前也是这么多人吗?”
自竜表情越发的奇怪了:“我们宗门之前人可比这多的多,应该二三百人是有的,那些富裕子弟的父母一听这个鹿蜀宗死道长,都给接回去了。”
外面敲起了道钟,早课时间要开始了,自竜便行礼离开了。
陈浮楠觉得自己适才是有些冒进,活像一个打算挖别人墙脚的商户,问别人做什么生意,货品从哪里进,利润几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