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收拾个啥磨磨蹭蹭这么费劲,难道在娘们一样敷面嘛,可真够难等的。陈铒撇嘴心想。
“今日是我的休沐日。”声音虽低沉声色却清亮,是明显未变音的少年,语气中还带有一丝不耐烦。
“打扰大人休沐实非卑职本意,将军与吴大人已经等您一个时辰了,派我来接您过去。”陈铒赶忙抱拳行礼。
一抬头,黑漆漆一片,陈铒心中浮现小时候所有听过的恐怖故事,心里一哆嗦,这乌漆嘛黑的院子果然闹鬼哦!
“我在这。”声音变得有点无奈。
陈铒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一抬眼,呦,这陈五妮,不,小官员长得可真够漂亮的,鲜眉亮眼,玉立在庭院荒草中,不似真人,更像仙童。月色倾洒在这一片杂草丛生的庭院,将少年身穿的白色衣裳染成了青色,他眉眼间虽还有一股稚气。陈铒平日里不爱读书,但是心中却想起来八个字-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幅相貌实在是得天独厚。陈铒突然理解了皇帝,这么好的相貌,是得放在朝廷上多瞧上两眼,心情都能舒畅不少。
陈五妮是私下里流传开给他起的外号,大理寺司正已经走了四个,他是第五任,且此人外貌颇为秀气文雅,但是此人确实是科举之才,他是两年前的二甲传胪,十四岁的进士及第(第四名),但是由于年岁小以及样貌的得天独厚,受到了当今颜控的圣上与朝廷百官的瞩目,少年天才且气质正直,当今圣上极为欢喜,刚开始入翰林院做编修,圣上命其书写圣旨及诏令。
后不久圣上又授官大理寺司直,平调从六品。两月前因破一宗悬案,声誉鹊起,天恩浩荡,天子又立排众议将他越级升至大理寺左正,年十七,未及弱冠从五品,掌重大疑案,议狱,正科条,可真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也不知道朝堂上还多少人屁股下生了根,几十年都不能挪地。不过他年岁小,听说性子却奇怪的安静,不少贵胄子弟抛出的橄榄枝都被委婉拒绝,每日就在案卷阁与大理寺食堂间两点一线。居住豪华宅院,但是身边却没有仆人,十分朴素。此人来历不明,又不爱与人交际言谈,身上谜团重重。朝堂上关于他的传闻也多,众说纷纭,真假难断。
“整天累的够呛,休沐一天也来找我,官大两级可真是压死人。”少年的眉眼流露一丝疲色。
“寺卿大人口令请大人去将军府小聚,事关紧急。”陈铒看少年颜色疲劳,不忍劝道。大抵是年岁小,说话也直接,还不懂宦海沉浮啊。
“我和寺卿大人在三更半夜能聊什么呢。吴武元是否也去了?”少年又盯着他问道。
吴武元就是那个二十多年一直没挪过地的右寺正。但是在陈浮楠眼里此人升不上去是有原因的,前面四个左寺走人有他一大半的功劳,几十多年的当官都用来研究邪门歪道了,能力不行嘴很行,天天变着花样的给上司少卿大人输送耳边风,排除异己,挑拨离间,小团队搞得是风声水起。目前大理寺还有少卿职位空缺,吴武元一直把陈浮楠当作竞争对手,老是给他使小绊子。
“吴大人也是在的,还请大人即刻启程,接您的轿子等在门口了。”
“这么高的官,有些人拍着马闻着屁味就过去了,但人也就像梁山上的军师,真是没用。看来也是都没辙才找上的我,拿出琢磨邪门歪道的时间,早就没疑案了。”少年人甩了甩袖子,说道。
陈铒低着头,虽听闻过右寺正的为人,心里表示很赞同,又感慨一句少年人有恃无恐,嘴上可是不敢大搭话。
“请我如果是因为将军夫人病倒这件事的话,我虽通点岐黄之术,但是在一睡不醒这种奇病上也是束手无策,但是抓贼,倒是没有我的用武之地。”陈浮楠漫不经心道。
“我也只是个跑腿传话的,您去了就清楚了。”陈铒跟在后头。
“强按着牛头喝水。”陈浮楠心里直叹气,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加班,升了职饷银没见涨多少,明儿又要上赶着去出份子钱,赚钱真是艰难!
坐在轿子里,陈浮楠感觉浑身不对劲,这个轿子坐的人很不舒坦,身上又黏糊糊的,里衣与身上因为水贴在一块,因为外面的强叫的敲门声,大抵是着急出浴,水汽还没完全擦干,急匆匆的没来得及裹上抹胸,也不知道在黑漆漆的夜色的遮挡下,她散着头发开门时,这个看着就粗心的呆头鹅有没有看出自己是个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