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瞬间小跑冲上前,生怕尧安收回手一般,几乎是抢过袋子便大口吃了起来。
他吃相并不好看,转眼间几块饼子便已经下了肚,碎渣沾了满手混着不知哪里蹭来的污泥,他却要张嘴去舔。
尧安皱眉,想拿锦帕给他擦干净手。
侧头的一瞬间,腰间的钱袋却被扯下,大力带着她往前倾倒,等稳住身形,那小孩已经跑出好几米。
真倒霉。
尧安咬了咬唇,人这辈子,被抢什么可以,钱不行。
她将木盒反手提着跨在肩上,脚下一个助跑便撑着墙面跃到了那小孩面前。
单手擒住那人手腕便压着他跪倒在了地上,小孩脸压在泥泞的地面上,使得那张本就不太干净的脸连五官都有些模糊不清。
虽被尧安抓住,小孩手上还是捏着钱袋不放,装着板栗饼的袋子散开,有几块跌落泥地,沾染上不干净的土色。
将东西放在一边,尧安冷脸按下小孩身上几个穴位。
他紧握着钱袋的手便无力松开,乌黑的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也没能抓住。
尧安拿回钱袋,把里面的碎银倒出,揣进怀里,沾染了污渍的钱袋便随手丢在泥地里。
又点了小孩身上几个穴位,瞧着他身上冷汗浸出,却还是不吭一声,尧安扯了扯嘴皮,道。
“没什么想说的吗。”
小孩犟着嘴,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干脆不动,任凭处理。
也不知在自己之前有多少好心人受骗,本是善意却遭遇这样的对待,真令人寒心。
要不是自己之前为了保证独自外出旅游的安全性学了点功夫,今天怕也是倒霉人之一。
也是自己警惕心不足,明明受了妇人提醒,却还是面对这孩子心软。
刚刚点了他的几个穴位,会让他痛上个几天,就算作对他的教训了。
尧安摇摇头,松开了擒住他的手,“你走吧。”
小孩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轻易放过,没有想象中被打断腿,或者签上一份卖身契,在原地愣了一下后,转头看了一眼尧安才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看着小孩踉跄着跑开的身影,尧安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捡起木盒回了住处。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小身影弓着腰重新出现在巷子中,被冷汗沾湿的手小心捡起沾染了泥污的板栗饼和绣着精美花纹的钱袋,珍惜地将饼上的污渍弄下,才悄然带着东西离去。
出去采购时的遭遇实在是烦人,尧安打开木箱,看着里面放置着的锋利菜刀和茶杯,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发明那道菜的厨师,心下这才好了几分。
希望自己这份诚意能够打动那位师傅,也希望对方开出来的价格不要太高,不然自己可能就会跪着求她降价。
不过在了解了那人的经历几分后,她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想要同她讲讲。
按时赴约,远远瞧见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江晓晨,尧安赶紧快步几步,走到他面前。
今天天气不错,暖风卷着树上的朵朵娟秀花朵,吹来桃花的淡雅清香。
高大门楣下站立的少年穿着月白色锦袍,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温润的脸庞上,手上握着一把白玉骨扇。
本来还有些紧张,可看到少年灿烂的笑容,受这份乐观传染,尧安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大不了那位师傅不愿意,自己过段时间等热度过去,再去抢那雅间的位置就是了。
“师傅已经在前面的游船上了。她名作许知柔,是这院子主人的好友。”江晓晨领着她朝里走着,一路上给她介绍一些同那位师傅有关的事迹。
大概都同她打听到的一样,只是一些细节上有了不同的解释。
据说,那位许师傅前几年在北边镇上开了家酒楼,因厨艺不错而生意蒸蒸日上。
而隔壁酒楼虽然没有那么好的厨艺,却在一日清晨请来了一位奇才,推出了一种熟客打折的营销方式,吸引走了许师傅酒楼的许多客人。
客流量减少,长期之下,许师傅的店就垮了,于是便带着这高超的厨艺投奔戏院主人,至今已经在这里呆了半月多。
所以,与其说许师傅同戏院主人是好友关系,不如说是合作关系,而只要是合作,不牵扯感情,那便有机可乘。
踩着木板上了游船,撩开门帘,往里望见一戴着帷帽的女子。
浅粉襦裙称得她身姿修长,白色纱巾被风吹起,隐隐露出后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她垂足而坐,双手交叠放置在腿上。
远远望去端庄大气,尧安屏住呼吸,有种在这人面前连大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的感觉。
哪里想得到这样看起来当是一方女德标兵的女子居然会选择做一个厨子,且还是做大菜,一定是苦学厨艺多年,才能有如今的好手艺。
两人都走进船厢,许知柔才扬唇道,“你就是那个想约我下厨的丫头儿?”
尧安颔首,扬起一抹笑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自己等会说了什么可能会得罪人的话,那也应当不会被当场轰出去。
“您好,我是尧安。本来想要花钱来买您这顿饭,可在这一路上我了解了些许您的事迹,觉得您的酒楼不应该就这么倒闭,于是想出一计来帮助您重组酒楼。”
一听这话题,许知柔的脸色便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