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的早朝上,康毅侯再次提起此事,明里暗里都是要向圣上讨个说法,甚有种誓不罢休的架势,皇帝看着此事拖不下去,扶额说道:“康毅侯爱女之情朕理解,只是惹事之人已受到惩罚,御林军总领也罚了俸禄,朕已经下令让他回去好好管束家人,此事不若就小事化了,毕竟孩子之间打闹实属平常。”
皇帝心里是真觉得这事是小事,本来要依着康毅侯的意思严惩也是可以的,但这样显得他被太后牵制一般,从私心上来说,他有些不愿意。
正僵持着,殿阁大学士吕闻松也上前来,他是认同皇帝的:“圣上所言极是,此等小事略施惩戒即可,康毅侯何必得理不饶人。”
康毅侯听了心里很生气,但在大殿中他不能表现地太过,只好退了一步:“那好,当朝郡主被人当街侮辱事小,那我说他纵容手下士兵肆意惹是生非总不是我胡说的,太子殿下亦是知道的。”
其实不止太子知道,这殿中之人几乎多少都有所耳闻,但水清无鱼,只要不妨碍到他们自己的利益,睁只眼闭只眼又何妨,更何况有太子从中周旋解决,虽是麻烦了点,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皇帝向稽僩投去了问询的一眼,稽僩接收到后拱手上前:“父皇,康毅侯所言却有此事,只不过儿臣尚能解决,便没有用此事来叨扰父皇。”接着他顿了顿,转向稽琛缓缓说道:“何况五弟乃御林军左右郎将,先前我亦同五弟商量过这件事,不过看来效果甚微,类似的事仍然频出。”
稽琛本来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想突然被卷进这场对话中,不过他脸色不变,扁扁嘴作出一副委屈样:“当日我同皇兄说,我不过是个刚上任的官,对御林军中的事务还在熟悉之中,况且御林军中人多以统领为尊,一时之间,我插手不了这许多事情。”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没等皇帝说话,翰林院学士江荇之便也凑上来:“陛下,常言道,上不正,下参差,无论是康澜郡主的事,亦或是太子殿下所言却有之事,这都表明御林军总统领如今已不堪此职,况如五皇子所言,御林军之人以其为首,于陛下乃至整个皇城而言,并非是好事。”
皇帝听了他们的话后心中有了考量,他正色道:“你说的这些朕知道,若如江学士所言,何人可任此职啊?”
现在的这个御林军统领虽并非世家,但却是正儿八经走武举上来的,现在另要找一个不仅要功夫匹配,最好还有一定的驭人之术,满朝文武竟一个都推举不出来。
放眼京中各世家,入了朝的早有官职,剩下一些靠着祖上蒙阴,空承个名头,实则不学无术。
稽琛刚想抬头说话,便被江荇之抢先一步开口:“陛下,老臣有一人选。”
“哼,你别是要荐举你那傲慢冒失的儿子江逾罢。”康毅侯冷哼道。
江荇之不由失笑,没有理会他人的冷嘲热讽,耐心向皇帝说道:“陛下,论身手功夫,论治下之才,臣以为各位皇子是最合适不过。五皇子先前就在御林军中任职,因着现任统领的原因,始终不得深入军中,不如趁此机会,再借着皇子的身份稍加施压,或许反有效用。”
稽琛听着收回了踏出的一步,而稽僩心中暗道不好,两人一左一右立于大殿之下,心思各异。
太子辅政,表面看来一人独大,这实在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若是稽琛统领御林军,此二人形对垒牵绊之势,分掌政权与兵权,眼下谢家大丧,边境忧患,人心惶惶,这倒不失为暂稳朝局的好办法,皇帝如此想道,关于之后的事,可以再想办法。
思及此,他打量在两人身上,这两兄弟面上十分冷静,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涟漪,似乎与他们无关。他故意朝稽琛问道,想听听他的说法:“琛儿,你怎么看?”
稽琛一改惯有的吊儿郎当,认真思考起来,似乎是一番想证明自己的样子:“儿臣虽不如皇兄,但受宫中先生教导,自幼也是读文习武,如今对御林军中事务大致也已有所了解,父皇若将此差事交给儿臣,儿臣必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不过,儿臣虽有此心,但一切还听父皇的。”
一席话既道明了自己不仅有这个能力,而且有做好这件事的决心,但是又是个听话的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