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伏梨汗涔涔地躺在元钰有力的臂膀上,微微喘息着,元钰用另一只手替她掩了掩被子,与她说起晚膳时候的事,他提醒道:“家宴的事,尽快办吧。”
伏梨枕在他臂上的头转过,看向他问道:“很着急吗?我还想着是不是等太子回来?”
元钰摇头,说道:“西边和北边都不安稳,等太子回来,我或许会有别的安排。”
伏梨懂他的意思,出征或是去忙别的事,总之,她觉得他们应该又要分开了。她在他怀中缩地近了些,一时不言语。
元钰察觉他情绪低落,挠挠她的鼻头,哑声问道:“怎么了?”
伏梨在被子里的手伸过去环住他的腰,元钰不是壮实的模样,但是身上肌肉紧实,孔武有力,下腹部有一条伤疤,她摩挲着那已经淡了的疤,抬头看向他:“这一次,能不能不要留我在京中?”
这一段时间与他相处,伏梨觉得轻松自在,每日睡前是他,醒来陪着她用膳的也是他,这让伏梨生出了一种满足之感,她知道这是好感,亦或者已经是喜欢,在这不知不觉中。
元钰心口一窒,有些苦涩泛出,看着眼前的妻子,他突然张不开嘴,他无法回答她什么,只能躲开她的视线,显得懦弱起来。
伏梨是怀着希望问这一句话的,可是现在...她突然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元钰看着她故意隔出的一段距离,坦诚说道:“我上次就想带你一起去的。”
背对着他的伏梨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继续说,元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道:“圣上留你在皇城,是为了能够拿住我。”
这些伏梨后来都猜到了,尤其是当皇后一次次邀她进宫,而太子一次次将她拦下,她就明白了,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现在,她知道了。
伏梨转过身来平躺着,良久,她吐出口气:“算了。”
可元钰没有算了,他说:“下一次,我会跟圣上多说说的。”
第二天伏梨就没有过多纠结此事了,说到底还是要依着皇帝的意思。
家宴安排起来很快,开始前的三四天伏梨便回家把母亲接了过来,夏氏一开始还推脱,直说没有规矩,是伏梨说这是祖母的意思,夏氏才勉强应下。
不多隆重,一家人吃个饭也就图个简单温馨,祖母同夏氏聊得开心,伏梨和元钰对视了一眼,也笑了。
淞州那边,稽僩与稽朔也没有再多耽搁,也就比苏荷晚了两三天出发,他们安排十一月出头的时候回城,最好赶上立冬。
这淞州在荣州以东,两州之北为漳州,再以北才是皇城。
可就在稽僩与稽朔途径漳州野外时,一伙黑衣人突然从两侧野草处窜出,按理说他们出来时带了一队御林军,可未曾想,当黑衣人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从御林军中刺出一把刀,直愣愣地插入了稽僩背部右侧。
寻淞回头时已是来不及,倒是那伙黑衣人见此竟纷纷停手,甩掉追上来的御林军后不知所踪。
稽朔哪里见过这场面,早就被吓倒在地,一队御林军在厮杀中只剩四个,寻淞叫了两个制服住那个刺杀的御林军守卫,自己则去查看稽僩。
稽僩背上的伤口正往外流着血,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稽朔不敢碰他,颤颤巍巍道:“皇兄!皇兄你没事吧!”
他的恐惧写在脸上,像是快要哭出来。
此时的稽僩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找了找寻淞在的方向,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寻淞顾不得其他的,连忙对着稽朔说道:“三皇子,我们得先进漳州城内找个大夫,这个刺客,还望三皇子看好了。”
稽朔现在才缓过神,不住地点头,他也知道刺客肯定是要带回去审问的,于是转身朝着按着刺客的两人说道:“看好了,丢了人,你们也别活了!”
深夜,五皇子府的鱼池中倒映出两个人影,稽琛双手撑在腿上,整座府邸只亮着细微的光。
黑衣人躬身在一旁,正回禀着什么,稽琛听罢,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茶盏拍到桌上,惊起了池中的两尾红鲤,他压低嗓子道:“什么!御林军里的人动的手?”
对面那人答道:“是,我们正要动手,御林军中突然闯出一守卫刺了太子一刀,我们记着殿下说的,有什么异样就收手,所以就退了。”
他原先便派人埋伏在漳州道上,准备对稽僩行刺,怎么会还有另一波人?
稽琛站起身,行至水池边,夜色渐深,薄雾笼起,他感到一丝冷意。
片刻后,他还是没什么头绪,转过身,再次向来人确认道:“你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既然有别人帮他出头,那便与他无关了,倒是让他坐收了渔翁之利,但怕就怕要是落下什么把柄,反倒是替别人背了锅,这他肯定是不情愿的。
那人头也未抬,答道:“殿下放心。”
稽琛稍微放下心来,虽然心中还是疑虑重重,但目前也无法再做什么,他谨慎吩咐道:“那就先不要行动了,这个月我不传召就不要进府来。”
“是,殿下。”那人说完就如鬼魅一般地离开了。
漳州城内的一家客栈中,大夫自房中走出便走向外厅中站着的那人,他躬身道:“公子放心,里面那位贵人没伤着要害,但是伤口颇深,要静养好些时日了。”
话语间连脸都不敢抬。
被找来时他就觉得面前的人不是一般人,去到里头看到躺在床上那人,更是觉得不凡,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公子,竟还受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