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覃没想到事情会被横插一脚,有些无措地跪在地上。
苏玉礼看着不知所措的徐覃,开口帮衬道:“所以,是你怀有私心,想要报复太子殿下?”
他的眼神中带着可怖的压迫,逼得徐覃喘不过气。
徐覃迎着苏玉礼眼中的步步紧逼,最终败下阵来。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毅然道:“圣上,是我私心想要报复太子殿下,我与那干暗卫没有关系,不过这玉佩,确实是我当时趁黑衣人与太子他们交手时捡的,我想着这朝中若要说有谁与太子不合,那就只有五皇子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圣上放过我的家人。”
关于徐覃的事情,已经明了。
苏玉礼面向皇帝道:“陛下,刺杀太子乃是重罪,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臣便替他的家人向陛下求个恩典,太子伤势未愈,便当是为太子,为我朝国本而积福吧。”
皇帝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人将徐覃拖了下去,这桩事完了,但还有事要论。
他注视着稽琛,问道:“稽琛,进入御林军以来,你不仅治下不平,还出了如此大的差错,你说丢了的玉佩,却被一伙不知名的黑衣人不慎掉落,你有何话要说?”
稽琛跪得笔直,直言道:“治下不严儿臣认,黑衣人暗卫一事,儿臣不认。”
稽琛平日玩世不恭,这次倒很是不一样。
眼看着稽琛要跟皇帝犟着,永平王瞥见皇帝眉间的不悦,便踏出一步,开口解围:“陛下,臣弟认为,五皇子治下不严,不胜其任,闹出的后果已非寻常,应卸下御林军总统领的官职,此为其一。”
稽琛听着脸色十分难看,他朝永平王投去不解的目光。
永平王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皇帝紧蹙的眉头松下三分,让他接着说。
“暗卫一事,无凭无据,仅凭一枚玉佩就断言,实在草率,然到底出了这档子事,无论是朝中亦或是百姓间皆众说纷纭,既尚有疑点还未查清,不若将五皇子遣至荣州,算是惩戒,待他日水落石出,再回皇城。”
待永平王说完,稽琛终于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句:“七叔!”
眼中尽是不甘。
圣上沉吟思考了片刻,似乎觉得永平王的提议不错。
他将霍方招至身前,也不管稽琛的辩解,就即刻下旨,采纳了永平王的提议。
太子遇刺一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散了之后,苏横与元钰并排走在一众朝臣中往外走去,苏横有些气不过地说道:“此事就这样了?”
元钰眉头紧锁,点了点头:“现下看来,是的。”
两人走出大殿,苏横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确保与人群离得有些距离后,才压着声音道:“那你查的那些?”
元钰一把抓住苏横的手臂,将他拉到一边,紧紧盯着他道:“那些东西说出来也没用,你没看明白吗,圣上已经将五皇子推了出来,我们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过好在算是扳倒了五皇子。”
苏横哼声道:“扳倒?都说了暗卫的事查清就让他回来,算哪门子扳倒?”
元钰也无奈,他扶额道:“起码这一阵,能安分了吧,也让殿下好好养养伤。”
照元钰先前查到的,太子受伤其实应该与圣上有关,但握在他们手里的,是猜测大于证据,再说了,就算是证据全面,又有何用?
苏横也明白这一点,他抬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
散朝后没一会,天突然昏暗下来,顷刻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原本夕阳斜照的偏殿中此刻也显得昏暗,只有两盏烛火莹莹闪着,霍方对着被内侍官引进来的丞相行了个礼,便从后方关上了门。
苏玉礼自踏入这偏殿起,就有些忐忑。
面前的帝王背对着他立在窗边,婆娑的树影映在他一半的侧脸上。
苏玉礼在两步之外停下:“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如炬的目光自黑暗中射出,苏玉礼被他盯得抬不起头。
皇帝出声道:“这便是我交代你做的事?”
苏玉礼闻言,将腰弯得更低,他抹了抹额,尽管其实还没出汗:“徐覃一事,是臣安排得不妥当。”
时间过得实在煎熬,正当苏玉礼准备领罚时,皇帝才终于摆了摆手说道:“若没有一举得手,往后只会让他更加防备......罢了,徐覃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永平王稽越查的事都是真的,但仅仅因为一个远房表弟而去刺杀太子,未免太过大胆,早年间徐覃的父亲因罪入狱,苏玉礼便以此为诱,许诺他事成之后赦了他父亲,这事他已经去办了。
于是苏玉礼答道:“都安排好了,还给了银子,让他们一家都离开皇城了。”
皇帝听罢终于点了点头,他撩起袍子坐下,目光却没有离开窗外:“这番苦了琛儿。”
语气中含着几分歉意。
苏玉礼听到皇帝提到五皇子,便想到大殿之上未完之事,遂问道:“那暗卫一事,还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