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伏梨被元钰一直从小书房抱到正房,并压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思绪才回到当下。
算是互通心意后的第一晚,似乎更多了些柔情蜜意。
室内渐渐烘热起来,一阵阵的暖潮覆来又褪去,伏梨就像海中的一叶浮舟,被推至浪尖又猛然落下,烛火在燃烧中滴落,雪花亦不敢飘落进屋中,彷佛只需一步,便被这屋中的春色灼伤。
除夕一早雪就停了,梨酥早晨替伏梨更衣时便说雪停了进宫好走。
午后,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停至宫门口,车上的贵人由丫鬟扶下后,马车又离去。
伏梨由元钰牵着往席间走,远远便看见了苏荷,她不便与苏荷太过亲近,于是就待她看过来时同她颔首示意。
宫中在今日是要祭祀的,待祭祀完成后皇帝与皇后以及宫中其他人才会入席,所以此时席面上只有一些亲近的世家权贵。
伏梨甫一坐下,就觉得有人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转过身便看见康澜冲她使坏地笑,倒是难得坐的近,伏梨亦往后凑了凑同她说起话来。
祭祀顺利完成后,宫中众人才缓缓入席。
稽僩与稽朔边说着话边往这边走,直到朝臣向他们问安,稽朔才半退了几步,落在稽僩身后。
一个月以来稽僩都在东宫养伤,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
先前也有人前去东宫探望过,不过此时在面上也都要问候一句“殿下伤势如何”。
元钰与伏梨亦是站起身来迎接,不过他们并未往前凑去,稽僩远远同他们颔首,便同稽朔往皇子席位上走去。
这在大家眼里也是怪事,先前没见三皇子与太子殿下走得近。
其实也别说外人了,就是稽僩自己也不很明白。
只是自受伤后,稽朔来东宫一次比一次勤,看望伤势之余还与他交谈招安后续,或是某一日早朝时下的新令,有一阵连元钰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稽僩,他就已经从稽朔处得知。
皇帝与皇后最后才来,落座后同席上众人交代太后身子不适,不来赴宴便召了歌舞入场,如此,除夕宫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有人来来往往敬酒,自然也有人无所事事,比如康澜。
伏梨见她只拿筷子戳着面前的糕点,却不食一块,便探身问:“康澜,为何兴致不高?”
康澜张了张嘴,又叹气:“昨日我便进宫了,太后娘娘那时便卧床不起了。”说罢她左右瞧了一眼,看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她便探出身子,附耳在伏梨耳边轻声说:“我父亲说,就在这两三月了。”
伏梨一听便佯作要打她,朝她皱眉道:“这种话你也敢说!”
康澜见她反应便悻悻坐回位置上,看看她,又朝天花板望望,表情落寞。
伏梨自是为她好的,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治康澜一个大不敬都是可以的。
在外面人看,康毅侯府一直是得太后庇护的,嫡长女又是异性郡主,不过只有他们这些走得近的人才知道,康毅侯府虽说是太后娘家人,但私底下却算不得十分亲近,不过是因为亲戚关系而庇护一二,至于郡主,不过是圣上刚登基,给太后娘家的面子。
所以伏梨觉得若说康澜为了太后身体不好而如此悲伤,以致茶饭不思,这倒是不太至于。
康澜一向对伏梨瞒不住事,此刻见伏梨一直看着她,便悄悄与她说起小话来,元钰在一旁见二人似有话要说,便对伏梨道:“阿梨,我去敬殿下与永平王。”
说罢,他转身对康澜微微一笑,礼貌说道:“郡主,您可以坐到我这里。”
康澜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便起身往前挪了一个位。
她坐下后一手执着伏梨的手臂,便开始说话:“你知道的,太后对我们也就一般,只不过外人觉得我们府上与太后沾亲带故,便高看一眼罢了,平日也不敢得罪。”
“父亲说,若是太后那什么以后,还有谁会敬着康毅侯府,他说趁着现在,要赶紧给我说一门好亲。”
伏梨听着她的话,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康毅侯本就是因为是太后娘家族亲才得了个侯爵,多年来仗着太后的势头,在皇城也站得住脚,皇城中人也都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