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看到是长枪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同为武将,他知道长枪于伏咺的意义,再看伏梨的反应,纵使他再不了解他们幼时的事,他也能看出来这杆枪不但有意义,而且意义非凡。
“哈哈哈,我远远望着猜是什么物件,竟是一杆长枪!说着我就想起伏家的少将军了,都说外甥像舅,世子,我看你陵国公府是要出一位少年将军了。”
稽僩从门外走来,身后半个身子的位置跟着稽琛,刚刚那句话就是稽琛说的。
稽僩像是没听见稽琛的话一样,径直向院中的主人走去,及至元钰身前,面色才显出亲近:“给启蛰带了礼物。”
说着便向后挥了挥手,寻淞将东西呈上,众人定睛看去,那是一串手串,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梨酥接过,稽僩补充道:“蓬莱那处得来的新物件。”
如果是前段时间,元钰可能真的无法心存怀疑而坦然地面对稽僩,在知道蒋影是二皇子的人后,他心底的轻松其实是来自于他对稽僩的态度,他始终还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不是吗?
而关于那一件事他会自己查出真相。
由于太子等人的到来,伏咺只得先退至一边,稽僩将琉璃手串交给元钰后,便对一边的伏咺说道:“我看晏将军的礼物很好,日后启蛰也用得上,不知五弟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稽琛听出他话里的不客气,暗自腹诽他明知故问,不过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他佯作不好意思样:“今日同皇兄在殿中议事,事毕才知道皇兄要来陵国公府赴宴,我便腆脸跟着来一趟,倒是空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元钰从稽僩眼中看到一丝得意,只因为让稽琛丢了个面子,元钰笑笑说:“五皇子客气,入席吧。”
虽说是孩子的满月礼,可到了席面上,就又成了官场,这与伏梨一开始所想的家宴并不一样,原是大家一起简单用点,如今又特地辟了个厅作宴。
康澜跟着伏梨将孩子带下去又返回,看着里面觥筹交错,便凑在伏梨耳边道:“这五皇子真是不速之客。”
伏梨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摇摇头,五皇子哪里真的会闲得没事到对立派的臣子府中却只为来吃吃喝喝,一进门就特意提到兄长,更不知他意在何处。
席中每个人都暗怀心思,就连一向聒噪的苏佑也变得沉默起来,也是自五皇子来了以后。
酒过三巡,苏荷觉得有些闷,便默默地起身往外去,不知不觉间便走到当日稽僩送她荷包的地方,故地重游,旧景霎那间浮于脑中,那缕本该忘却的情绪又翻涌而起。
十二月初,即将入冬,日头逐渐西沉,霞光散满了天地。
苏荷站在湖边,看着夕阳沿湖落下,不禁有些沉醉于这样的美景中。
微风临湖而来,带来丝丝寒意,她平时不爱叫人跟着,于是她发现,竟连添件衣裳的侍女都没有,她无奈笑笑,只得搓搓手臂。
突然肩膀一沉,肩上被搭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还留存着温度,苏荷被吓了一下,转身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细细看来,里头暗藏笑意。
苏荷朝他身后望去,寻淞有眼力见地已退至五米开外。
“以后出门带着人,你身子不好。”那人明明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熟捻感。
苏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稽僩也不说话,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同她一起赏着日落。
苏荷忽然想起那夜他们在荣州,也是这样站在一起,那夜月色如水,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这个太子他当得很难。
苏荷后来回忆起这些时光,也惊讶于原来他们曾与对方一起,赏花开花落,体会岁月无声,不过这都是后话。
稽僩本来正同苏横饮酒,看到她离席,便不自觉地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