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与父亲流放北境,途中一道的尽是穷凶恶极之人,押送官压根都不把犯人当人看,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在那会稽琛找到他,与他做交易,稽琛将他救出流放之地并照看他父亲,而他伏咺,从此为五皇子所用。
他变身晏兵也是稽琛的意思,后来功成被派往北境,受他指使,杀了谢渊。
伏咺眸色一深,他直起腰毫无心虚地对上稽琛审视与警告的眼神:“我与陵国公府无关,更与太子一党无关,至少在党派一事上,我不会背叛,当初您将我从流放之地救回,这是交易。”
稽琛微一挑眉,朗声笑道:“好一个伏小将军,果然守信。”
他眼神瞟至门外,略加思索,又看向伏咺,心下便有了主意。
他走近伏咺,用乖张的语气与他低语道:“关于你身份一事,擅自暴露,总要有点惩罚吧。”
伏咺皱着眉头看向稽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稽琛冲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伏将军离世,合该给你些时间节哀,过几日吧。”说罢又大摇大摆的离开。
当时伏咺还不知道稽琛所谓的惩罚究竟是什么,直到此时跪在母亲床前,看着妹妹哭得泣不成声时,他才明白。
昨夜大雨,入冬夜凉,夏氏便亲自炖了甜羹想来给他,却不曾想听到了稽琛的最后一句话,撑着走回了房,一夜过后,终于悲从心来。
悲伤过度,原本快好的身子彻底坏了,加之天气寒,夏氏终没能熬过这个年,在十一月中时离开了,彼时距离她欢欢喜喜操办启蛰的满月宴才过去没几天。
丧礼,连同着伏北终的,在十二月初办完了,伏梨在灵前守了三日,不吃不喝,元钰便陪着她守了三日,一句也没有劝。
夏氏离开的那天午后,她几欲哭晕过去,接连几日的夜晚,在元钰的臂弯中,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元钰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也陪着她红了眼眶。
在伏梨的追问下,伏咺说出了那晚的事情,也一并说出了自己能回到皇城的真正原因,鉴于元钰在场,他还是瞒下了谢渊一事。
伏梨听后险些站不住,元钰站在她身后让她靠住,一边消化着伏咺说的话,竟没想到,背后是稽琛。
后来那天伏梨只问了她兄长一句话:“他害死了母亲,你还坚持着你的君子之道吗?”伏咺自小的君子之道便是重信守诺,这一点也是他当时年纪不大却能威震三军的重要原因之一。
伏咺一时不答,伏梨敛下眼神,拉着元钰离开了。
她知道这不是兄长的错,可她不明白此时他所谓的坚持。
而对伏咺而言,他必须得考虑谢渊一事,若是被太子知道,会让伏梨在其中很难做。
北境来的使团在被晾了两个月后终于被接见。
午后,在商议完正事之后,便受邀出席晚些的合宫宴。
除夕将至,今年除夕宫宴圣上不欲大办,便在那之前先办个合宫宴,一来请的人多些,二来,便当是北境使团的践行宴。
傍晚时分,大殿之上至殿外两侧都摆放好了席面。
苏荷是跟着荣阙公主一起来的,甫一坐下,就有一些大臣命妇上前来与荣阙公主攀谈,按着苏荷往昔的性子,她是不愿参与其中的,可近来公主似乎有意让她学着应付这种场面,就让她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