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因启蛰出生被特许回京,但到底不能待得太久。
过完年他们就启程了,一路上带着启蛰,便行得慢了些。
这日雨势渐大,午后天就黑了下来,好不吓人。
在这样的天气下行路恐怕不安全,于是他们便早早歇在了驿馆。
到底被冷风钻了空子,当天夜里启蛰就发起热来,一难受就不停地哭,伶姑不安地抱着孩子叩响了梨酥的屋子,想让她去叫一声世子妃。
梨酥一探手摸到启蛰的额头,就变了脸色,好好的,竟这样烫。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奔到主屋喊道:“世子,夫人,小世子高烧了。”
前半夜元钰缠着伏梨要了几回,此刻她正红着脸睡在元钰的臂弯里,元钰被梨酥叫醒,轻轻自伏梨的脖颈下抽出自己的手,披上衣服开了门:“将孩子抱来。”
元钰从伶姑手中接过孩子,手指蹭了蹭他红红的脸蛋,脸上担忧之色渐起。
“启蛰怎么了?”伏梨睡眼惺忪地坐起。
元钰抱着启蛰走向她,将孩子放进她怀里,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道:“启蛰有些烧,我叫小町去宁州城中请个大夫。”
在皇城时庄大夫因私事耽搁了,要晚几日才追上他们,说罢他便唤了小町来。
他们如今正在宁州地界,但没有进城。
启蛰不停地哭,哭得伏梨心都慌了,窗外雨声淅沥,敲打在她心上。
大夫来得快,仔细看过后便对元钰说道:“小公子受了寒才发起热来,不用太担心,我写个方子,你们自去抓药即可,只是……”
元钰道:“但说无妨。”
那大夫点点头接着道:“只是药铺都在城中,孩子病中也最好不要赶路。”
他瞧这行人风尘仆仆,便建议道。
伏梨走到元钰身边,拿过药房,对元钰说:“我带启蛰去宁州城中休整两天,西境之行莫再耽搁了。”
元钰摇摇头,搂上她的背:“上回就将你留下了,这回说什么都不行,左右不差这几天。”
于是一行人就进了宁州城,好在两日后,启蛰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但元钰似乎没有要启程的意思。
宁州城中热闹有趣,小孩喜欢烟火气,伏梨便让梨酥和伶姑带着启蛰出去逛逛,小町知道后,就一起跟着去了。
伏梨坐在镜前,从镜中看见元钰坐在她身后,正在看书,他一条腿屈起,手肘搁在膝盖上,,认真地翻阅着,伏梨撇他一眼,就笑着回过神,对着镜子插上一支簪子,她想起刚才看见的模样,嗯,很帅气。
元钰听到她的笑声,便放下书,走到她身后,抚过簪上流珠,凑到她耳边吹气道:“笑什么呢?”
伏梨坐着他站着,只有仰头才能看他,她瞧见他颌下的点点青黑,想到那扎人的触感,便故意道:“闺中时听闻世子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如今,也不修边幅起来了。”遂抬手在他颌处划过,有一些粗糙的触感。
元钰觉得被她抚过的地方发烫起来,宠溺地摇了摇头,问她:“如何,你嫌弃了?”这两日确实忘记修面了。
伏梨笑着站起身,道:“嗯,嫌弃了。”
元钰定定地看着她,好一副巧笑倩兮的嚣张样,他伸出左手将她搂进,手指摩挲在她的侧腰处,引得伏梨好一阵痒。
半晌他才说:“能否请夫人为我修个面?”
伏梨歪了歪脑袋,道:“可。”
于是元钰坐在她方才坐的地方,伏梨站着,她手上拿着修面栉,一个抬头,一个俯身,伏梨怕弄伤他,修得很是认真,元钰一动不动,但是眼神却盯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看向她眼底,此刻里面盛满了专注,除此之外便是他。
由于凑得近,元钰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暖暖的,柔柔的,不知为何,他的耳朵好像发烫起来,连伏梨的问话都没听到。
伏梨一边动作着一边问他:“我们为何要在宁州留这么久?”
半晌都无人回答,于是她将视线移到他的眼中,伏梨发现哪怕过去许久,只要看向他眼底,她都会抑制不住心动,他的眼生得很漂亮,真好,这眼里只有自己。
她唇角一勾,放下修面栉,替他擦了擦,便双手捧上他的脸,笑意盈盈但故作严厉道:“为何不回西境,拖拖沓沓,圣上知道定要治你的罪!”
元钰笑笑,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今天是什么日子?”
伏梨一愣,顿了顿开口:“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