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酥在一旁听着,觉得伏梨看起来是在认真考虑,忍不住提了句:“既是得罪了人的,我们再请,会不会得罪背后的人啊!”
伏梨转过头轻敲了一下梨酥的脑袋:“若是为人干净,那便就不怕。”
梨酥揉揉脑袋,缩在一边不再出声。
说到闵州的孙先生,原名孙长隽,祖上曾出过一位太子少傅,不过至少也是前朝的事了。
后来国破,举家迁往闵州,世代从文,到了他祖父那一代,不愿意再卷入朝廷纷争,便从此在闵州做起了教书先生。
原先因为祖上事迹,在闵州文人间也算得数一数二,进了闵州书院教书。
后来二皇子妃也是听闻了这么一个人,便邀他入府为自己的亲子做老师。
闵州文人中传,年初时孙先生得罪了这位小皇孙,一举就被二皇子发落出了府,连带着还赶他出了书院,还害得人家在闵州再找不到一处学堂可以去。
这些事情伏梨暂且不知,如今她自己这处的学堂正要人,听起来这孙长隽倒是很合适,她一手撑在脸上,眯了眯眼,片刻后朝阿肆抬了抬下巴:“安排一下,待世子这段时日忙完,我去闵州请一请这位先生。”
大约又过了十天,剑拔弩张的战场总算硝烟暂时停歇。
“闵州?”,晚饭后,元钰抱着启蛰正和伏梨在院中散步消食时便听到她说,她要去闵州。
伏梨停下脚步,认真地同他说了要去请孙先生一事,对于她要做的事,元钰一向不阻,西境到闵州虽然说远不远,但途中也要个六七天,放心不下倒是真的,于是他说:“我让小町陪你去。”
伏梨知道他心中担忧,便没推辞。
回到房中,伏梨先去洗漱,元钰将启蛰交给伶姑后便在案前看起了新收到的战报。
春过就是夏,虽然此时还未正式入夏,但屋中已经能觉出丝丝闷意,尤其是洗完澡的伏梨,刚在热气中熏过,正是贪凉的时候。
伏梨从浴房中出来,头发擦得半干,她见元钰盯着手上的战报看得认真,便不欲打扰他。
她走过他的桌案,带过一丝清香,踮着脚从书架上够下一本传记,便靠在窗边看起来。
窗户半开,微风吹进屋中,吹散了一丝闷热,月光伴着烛火,倒也不觉暗,仔细看着书渐渐入了神。
战事告一段落,战报上也无甚要紧的,左不过就是后续的一些结尾,元钰照旧给军营写了一封回信,抬起头,便欣赏到了一幅月下美人图。
眼前美人长发盖至腰间,隐隐带着湿意,她身着淡绿色轻纱,未施粉黛,或许是仍旧觉得潮热,面色有些红扑扑。
元钰看着这幅画面却微微有些怒意,他起身大步朝伏梨走去,走路声甚至有些响,惹得伏梨从书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人。
元钰走至她身前,探身径直越过她,将那扇窗关上,他手还搭在窗上,低头看了一眼伏梨,见她神情呆愣,面色微红,又将窗户拉开了一丝缝。
伏梨见他一系列动作,便知他心意,她无奈地朝他笑笑,解释道:“洗完澡,觉得有些潮热。”
元钰将她的背扶起,自己坐在她刚刚靠着的地方,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闷声说:“嗯,所以留了一条缝。”
伏梨哑然失笑,但此番情景也是看不进去书了,想起他方才看的战报,又紧张起来:“是战事起变故了吗?”
元钰却将她的书打开,置于两人面前,一起翻看起来:“没有,只是一些军中小事。”
伏梨靠在他怀中,点点头,接着又告诉他:“我后日去闵州,阿肆和小町都一起去。”
如此,元钰心中的担忧才能放下一点,他下巴搁在伏梨的头发上,闻着她发间的梨香,柔声提醒道:“闵州是二皇子封地,快去快回,不要暴露自己,虽说二皇子没什么理由能难为得了你,但若碰上,许是你也不开心。”
伏梨将他手中的书合上,转过身去,正脸对着他,轻声说:“我知道的。”
说罢,她直起身,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元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眸色渐暗,正当她想重新躺下时,便扣住她的腰,重新覆在她的唇上,重又缠绵起来。
彼此间呼吸交错,越来越沉重,元钰微微离开她的唇,伏梨颤抖着睁开双眼,便看见他嘴角挂起的笑意,一阵羞涩。
元钰轻轻笑了一声,酥酥麻麻,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入了帐中。
粉帐翻涌,不眠不休,烛火燃至深夜,照亮了那本早掉在地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