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元钰与伏咺前往书房议事,这座宅邸的书房是伏梨一手布置起来的,熏香摆件样样俱全,比之国公府里的,有过而无不及,伏咺一踏进书房门便言:“布置得倒是用心。”
元钰邀他坐下,看了一眼他指着的瓷件:“是阿梨用心。”
伏咺轻瞥了他一眼,瞧他得意的。
不过还是要说正事。
他不能在西境停留太久,今日半夜里恐怕得连夜赶路,但是西羟此番不会善罢甘休,是以他也提点着元钰,该防还是得防。
元钰点头,刚刚他已经让小町去安排着了,接着他问了伏咺一些北境的情况,又问道他与五皇子如今的关系。
既先前已经说开了,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关于稽琛,他自然不会再帮他做事,只是此时不能撕破脸,还需稳住他,元钰听罢说这样也好。
元钰知晓他要走了,便知会道:“关于勺水城的情况,还请兄长替我瞒上一二。”
伏咺不解:“勺水既已不再是死城,为何要瞒?”
元钰眼神黯淡下去,若有所思。
伏咺见状便想起了陵国公的事情,当时他已在北境守军,关于这事自然是知道的,他见元钰神色有些不好,心中正怪罪自己乱说话。
元钰眼底晦暗不明,同他直言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我正在查,也快有眉目了,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伏咺点头,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关系,答应会帮他瞒着。
他正要踏步走出去时,突然想到一事,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抱歉。
他抿了抿嘴,眼底含着些许歉意对元钰说:“这次来我想起一事,五年前,当时陵国公曾递信到北境要我父亲出兵相助,父亲欣赏国公爷果断刚毅,便让我带兵即刻出发,可惜我行至半路,便传来勺水灭城的消息,我知道已经晚了,无奈之下返回北境,五年前没能帮上忙,我很抱歉。”
傍晚的日光苦涩地照在他嘴角,元钰立于阴影处,静静听着他的话,又是一桩他不知道的故事,他有些自嘲。
伏咺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侧过头,自顾自接着说:“所幸今日未晚,否则,我如何对得起阿梨。”说完便离开了西境。
这边与西羟仍旧僵持着,好在对面这下也不敢贸然出手。
战况如此,元钰每日大把的时间都待在军营里,甚至不回家,伏梨每隔三日便会来军营中给他送些东西。
黄庭燎将军当日身受重伤,好在将养了半个月后也好得差不多了,元钰送信回京中的事情虽是先斩后奏,但情有可原。
禀告完事情后,元钰并没有急着离开黄将军的营帐,片刻后黄庭燎从军营事务中抬头问:“你可还有事?”
元钰问:“此番我私自向北境借兵,将军觉得圣上会如何裁定?”
黄庭燎重重地叹气道:“很是冒险。”
然而彼时战况凶险,情有可原,他是可以理解,然不知道皇城中的诸位能不能理解。
元钰盯着他面容,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神情:“听闻我父亲当年也问北境调过兵?”
坐于上首那人被他这么一提醒,便眯了眯眼,将手中的毛笔搁下,还真是认真回忆起来。
片刻后,他啧了一声:“依稀是有这么件事,不过也是近两年才在军中传开了些风言风语。”
说完他看了眼元钰阴沉的神色,知晓他这段时间定是被此事缠扰难眠,他不知皇城里的那两位为何要引着他去知晓那些过往。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与元钰的相处,他都有些心疼面前的男子,于是他忍不住道:“陵国公的事情,世子早日看开些吧。”
元钰神色微动,最终不再说话,抬步转身而出,没有注意到后面那道视线。
伏梨将书院招人的事情派人往各个地方递,终于有回信传来。
阿肆立于院中,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一边说:“夫人,信息递出去后,收到不少替他人举荐的,我翻看了一下这些信件,说是闵州有一位孙先生,曾教出了好几个进士,最厉害的那个进了二甲呢!”
伏梨放下茶杯,脸上讶然:“教出了几个进士,这等人物如今在何处做事?”
阿肆回答说:“原先是在闵州书院的,今年不知为何从书院出来了,依稀说是得罪了什么人,因也只是推荐上来看看,便还没去具体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