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好时节,前两日休沐,元钰和伏梨便带着启蛰出去踏青,城郊的桃花开得正好,离伏梨办的学堂不远,他们便一起去了一趟。
易春被刺杀后,一直都在他们府上修养,自然而然地也就答应了给学堂做老师一事。
伏梨回京后,易春一直操持着学堂的大小事务,井然有序,所以伏梨从京中回来后,干脆便放权给她,当然,还给她涨了不少工资。
晚间与启蛰玩闹过一会后便让伶姑抱了下去,伏梨躺在元钰怀中同他说着学堂的事,如今学堂越办越好,可相对的,教书先生还是少了些,于是她一边说一边数着该往哪几个州去发招人的消息。
元钰侧头,看她掰着手指,嘴里碎碎念着,粉唇一张一合,心下微动。
动则行,他揽在伏梨腰间的手一紧,便凑过去含住了她的唇瓣。伏梨正想着招教书先生的事,这一下便有些呆愣,反应过来后她纤手在他胸膛轻推了一下,喃道:“我还在算呢。”
元钰握住在他胸膛上使坏的小手,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哄道:“明日陪你算。”
伏梨哼哼了两声就被他温柔缱绻的吻哄的身子都软了下来,罗带轻解,如梦似幻,最终陷入一朵飘荡的云中,不再清醒。
次日天还未亮,小町得了军营刚传来的消息,便飞奔入院子,也顾不得别的了,在门口喊道:“将军,西羟大军夜袭!”
元钰眼睛倏的一下便睁开,顿时眼底一片清明。
伏梨被动静吵醒,她睁开眼睛,便见元钰奔下床,穿上外袍便返回内室,小町还在外面喊,伏梨自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张了张口才喊了句世子便被元钰打断。
元钰看着准备起床的伏梨,便让她坐在床沿,神色严肃地看着她:“阿梨,西羟夜袭,我许是多日回不来,战事起,城中难免混乱,千万保重自身。”
说罢便要走。
伏梨点点头,拉住他的袖子,神色担忧道:“不要受伤。”
元钰回握了握她的手,便转身出门。
元小町已在门前准备好了马,元钰一出门便飞奔入军营。
刚才在出门的路上,小町已向他报告了军中的事情,西羟大军夜袭,恰巧黄庭燎将军在军中,便带兵迎上,走之前便让人来通知元钰,要他暂镇守军营,备好兵马,准备随时支援。
营帐中来来往往,黄庭燎尚未传信回来,元钰与各将领在沙盘前商讨作战计划,直至第三日天蒙蒙亮,一士兵浑身是血地奔进营帐内,呈上黄庭燎手书,一边道:“黄将军中了西羟的埋伏,被困勺水城,请元将军速速前去支援。”
元钰蹭的一下站起,盯着那人,眼中一片狠厉:“你说何处?”
“勺水。”
元钰稳了稳心神,看向众将士:“此次西羟大军人数前所未有,郑将军与王将军带五万人去勺水城正门,宁将军跟着我绕至边侧。”
勺水城一直是西境守将的心中刺,听到元钰的话,那个叫宁将军的便问道:“勺水边侧,那是何处?”
元钰面色一滞,艰难开口:“那还有个角门。”
说完直直往帐外走去,喊道:“整军!”
说罢,他拦住小町,交代道:“你别跟我去,你快马加鞭去一趟北境,叫晏将军带兵来。”
小町一听便急了:“没有皇命,晏将军怎会愿意动北境守军,传到京中,恐会引起误会。”
元钰拍了拍他的肩:“他会愿意的,去吧。”
一方军队,守一方地,若无圣旨,是万般不能随意动的,一个不慎,便会引起京中猜忌,因为手握兵权的大将若是联合,足以撼动朝纲。
若北境守军是其他人,元钰不会让小町去,没人会愿意担风险,所幸,伏咺年前便回了北境。
春末下了一场雨,风卷残叶,枝头的花打落大半,伏梨站于廊前,雨气微凉溅在脸上,竟一时不察。
春捂秋冻,梨酥拿起一件薄披风盖在伏梨肩上,安慰道:“夫人莫要忧心,世子必定无碍。”
距那日元钰离开已有将近十日,许是战事控制得当,城中并未乱起来,但路上行人明显少了许多,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家自发地戒严起来,伏梨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都闻见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此一战,又有多少鲜血流尽,又有多少忧思飘散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