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此,是想向五皇子要一个人。”
稽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确实疑惑:“哦?何人?”
元钰道:“您府上的府医,孟存。”
这确实在稽琛的意料之外,但这似乎是个意外之喜呢!
在稽僩倒下之后,稽琛便一直想要邀请元钰站在他这边。
然而他又是被调查,如今又停职,令稽琛很难下手。
这倒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
稽琛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即刻答应,而是昂了昂头,换了个话题:“世子如今被卸职在家,今后打算如何?”
元钰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与拉拢之意,但他对此没什么兴趣,于是婉言道:“闲散逍遥,很是不错。”
稽琛脸上的表情表达了他的不信,他挑眉道:“本王与世子也算是幼年相识了,如今这般,倒是可惜了当年的满腔抱负。”
幼年时,元钰作为太子伴读,是同皇子一道学习的。
彼时太傅问各位有何抱负,当时元钰是如何回答的,他说,愿成为辅佐者。
他们相视一笑,显然地,都想到了年少的这一幕,稽琛叹声道:“元钰,你选错了人。”
元钰低下头,双手摩挲间嘴角扯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接着他抬眸,对上稽琛那蕴着笑意的眼,他看起来十分胸有成竹。
元钰突然问他:“五皇子是觉得如今的江山唾手可得了吗?”
话语之直接,让稽琛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神色。
可不是么,如今朝堂之上,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稽琛审视着他,回答:“事实上,确实如此。”
元钰对于他的直言不讳有些意外。
尽管他们能看出稽琛的夺嫡之意,但长时间来,他都隐藏得很好。
这确实是稽琛第一次,毫无隐藏地显露自己的野心,撕破了他所有调笑的面具与虚假的伪装。
元钰摇了摇头,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些事,他重新说回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若我不答应,五皇子便不放人吗?”
这次没有说服他,稽琛有些可惜,但他并不着急,也不为难他:“不。”
接着他向外吩咐道:“让孟大夫随元世子去看一看。”
元钰见状,便不欲多留,他站起身,弯腰作了个礼就准备向外走去。
稽琛重新拿起筷子,待元钰起身的影子投射到桌前,他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辅佐谁不是辅佐,你为他而守的,如今为我,最后你该得到的,也都会得到。”
元钰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他半侧过头,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一面是暗,一面是光。
他一字一句开口:“我守的不是他的江山,也不是你眼中那好像已经属于你的江山,我守的是大胥的子民,千秋万代。”
稽琛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最终冷笑出声:“如今什么都没了,还拿什么守,真是可笑。”
元钰离开后,永平王从侧面走出,他听完了全程,神色淡淡:“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拉拢。”
稽琛答:“他如今手下连一个兵都没有,就算舍了又如何?”
永平王看着稽琛,慢慢开口道:“当年想尽办法让稽僩信了谣言,如今又想尽办法让元钰知道真相,不将他捏在手里,你不怕变成下一个稽僩吗?”
当年他们收到信,说是伏北终带兵往西境去了,当即他们便顺水推舟,添油加醋地让人在军营中传起来,并且当时伏北终刚好是先斩后奏,更是让稽僩怀疑起陵国公。
不过苏佑偶然听到这事,确实是意外,但也成了他们的一大助力。
稽琛手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如今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世子,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再说,我可没叫稽僩去杀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