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陷在睡眠里太久思维会变得迟缓,当金韫娴从睡梦中醒来时,已值深夜。彼时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江面上四下弥散着雾气,气温也开始骤降。
见女孩醒了,陈玉楼偏过头看她,“满满……”
满满是她的小名,只有身边极为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唤她。这是陈玉楼第一次这么唤她,两字叠音,带着宠溺,吐出来的字糯而软。
逼仄的船舱,让这一声轻缓听着格外暧昧。金韫娴有点犹豫,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回应他。
但反观那陈玉楼面色坦荡。
多日的相处,他对金韫娴的脾气又多了一些了解,这小格格生在封建贵族之家,虽在外受了几年西式教育,也没能改变什么,她骨子里到底还是封建保守的。
眼见女孩神色清明,陈玉楼心中悬着的巨石头终终于落了地。向前递了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女孩被那冲人呢的苦味熏得直翻白眼。抿唇喝了半碗,就将碗推到一边,无论陈玉楼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再进。
“你当真不喝?”
金韫娴拧眉拒绝,“不喝!”
陈玉楼看着她如此娇气模样,突然笑了起来,像变戏法似的从盒子里搬出一块蛋糕来搁在她面前。
他看着她挖掉蛋糕的一角,然后勺子横扫过去,把那些掼奶油刮了个干净。剩下的蛋糕摆在碟子中央,光秃秃的有点寒酸,中间夹了果酱也挽救不了被丢弃的命运。
他托腮看她,视线调转过去,眉毛挑起了半边,“不吃了么?”
她恹恹地将蛋糕推出去,“其实也我不太饿。”
吃饱喝足,女孩打着呵欠看向窗外江面。陈玉楼则一敛长衫捏着本古书,侧坐在她床头翻看,二人之间离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时竟也相安无事。
又过了一会,男人转身给自己倒水喝,金韫娴看他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淡淡的怪异之感。
见女孩脸上神色难断,陈玉楼稍顿了下问:“你在想什么?”
金韫娴还未回答,突然花蚂拐闯进来,陈玉楼眉头一皱,有些不快。
花蚂拐见了却不由分说,沉声道:“总把头,附近情况不对,好像有人在打听我们。很有可能是刚刚送大夫回去时,有些首尾没弄干净,露了痕迹。”
陈玉楼目光一凛.“这么快?还好,我也后手。”拧着脖子望那一片雾海,曼声道,“通知其他弟兄,一部分人跟我上岸,另一部分人原地驻守。”
上了岸,陈玉楼吩咐花蚂拐,“去叫辆车。”
车来了,他把女孩塞进去,自己和麻子分围在她两侧,花蚂拐坐上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