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被多出射伤大怒,趁着鹧鸪哨换子弹之时向他袭来。怒晴鸡突然飞来,蜈蚣一把将其咬死,继而愤怒地直奔鹧鸪哨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老洋人忽然跃出挡在鹧鸪哨身前,却被蜈蚣的腭足一把贯穿胸口。随着重重一甩,老洋人就像破掉的布娃娃一般被扔到地上。
花灵捂脸惨叫一声,鹧鸪哨脸色大变。
罗老歪当即下令众人加大火力,照着蜈蚣的肚子往死里打。
见老洋人从空中重重的摔下来,口吐鲜血,金韫娴与花灵连忙上前,一人为他按住伤口,一人为他治血上药。
为防万一,金韫娴此次进墓携带了大量的止血剂、抗生素。但这还不够,墓里的光线昏暗,根本不足以做外科手术。想到正驻扎在山脚下的约翰,她忙抬手让人把他运出去。
搬山道人之间虽然以师兄妹相称,确实同宗同族,朝夕相处下,实有骨肉血脉之情。如今见师弟为了救自己就要丧命,鹧鸪哨心中又急又恨。
一时气红了双眼,他拿起老洋人弓箭和自己镜面匣子,就要冲入殿中与那蜈蚣决一死战。
众人在外观望,却不敢贸然进入。
陈玉楼慨叹之余,转身对众人说,“鹧鸪哨一人恐怕对付不了那畜生,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说罢,飞身入殿。
无量殿中,蜈蚣躲自大殿房梁上下来。鹧鸪哨手持弓箭伺机瞄准蜈蚣甲壳之间的软肉连射数箭,它本就被逼的狂怒暴躁,当即掉头摆尾,腾空而起,猛地朝鹧鸪哨扑来,将他一把掀翻在地。
就在此刻,陈玉楼冲进来手持木桩猛击大蜈蚣,救走鹧鸪哨。两人在大殿里和蜈蚣缠斗,那蜈蚣动作快得难以想象,硕大的身躯进退之际快如闪电。
陈玉楼屡涉奇险经验老到,眼见那大蜈蚣张着大口向自己扑来,一个闪转腾挪避开,手中小神峰一把刺中蜈蚣胸口。
那大蜈蚣受伤极重,尖锐的刺痛袭来,狂性大发,猛地将他摔到一个直径大的出奇的铁盖上面。忽然间,那盖子一掀,蜈蚣掉了进去,危急关头,鹧鸪哨一把推开陈玉楼,自己跟着蜈蚣一起掉了进去,道袍一闪,盖子又牢牢合上。
众人赶到殿中,才发现那铁盖不知有什么机关,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此下红姑娘还在昏迷,动用火药又怕发生坍塌,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分头从他路口寻找鹧鸪哨。
眼见陈玉楼着急不已,金韫娴上前好生安慰。
陈玉楼此人一向讲究“兄弟义气”,见鹧鸪哨危急之时舍命救他,便决意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找出来。
自老洋人被送走,鹧鸪哨失踪,花灵就一直紧紧跟在金韫娴身后。
看她眼含热泪一脸无措,金韫娴心里也是悲苦交加。盗掘瓶山是她提议的,眼看着多人因此丧命,她的泪水也紧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她,真的做错了吗?
鹧鸪哨在进瓶山之前,本打算用怒晴鸡对付这条成了精的老蜈蚣,可不料阴错阳差,自己竟和它一同落人深井里,眼见出口又被封了个严严实实,鹧鸪哨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利用攀山掘子甲挂住井壁,施展出壁虎游墙的手段,迅速向井底攀爬。
说来这井深能有数十丈,地势直上直下,鹧鸪哨身身型敏捷,眨眼的工夫就下到了井底。
只见井底堆积着数百口棺椁,有棺有椁,也有瓮葬的陶骨罐,都是沉旧异常,款式年代也大不相同,上至金玉镶嵌的奢华漆椁,下至蛆虫蛀噬的柏木棺材,好像是达官贵人和贫贱百姓的都有,乱糟糟地堆积如山。
鹧鸪哨双眼一扫,看这井底周遭有许多岩石裂缝和窟窿,都是瓶山倾斜的山势而产生的。六翅蜈蚣可借此在各殿间倏来倏去,但人在井下却好比是坐井观天,莫辨东西南北,也不知哪条岩隙可通外边。正要进去躲避,却听井壁高处百足抓墙之声越来越近,正是那六翅蜈蚣紧追而至。
鹧鸪哨见那蜈蚣来得恁般迅速,想闪身藏进岩隙怕也来不及了,何况一旦蜈蚣追进山缝里,更是难免送命。他急中生智,四处一张,跳下玉椁,滚进下边的死人堆中,随手扯了—具干尸挡在身上。
鹧鸪哨浑身是胆,硬是敢藏身在死人堆里装死,把那干尸搭在玉椁之侧,恰好把自己遮在底下,身周则都是其他死者的嶙峋骨骸。他躲在尸骨堆里,运起龟息之术,呼吸和心率顿时缓慢了下来。
此刻他屏气埋息地藏在干尸底下,警惕地察觉着外边的风吹草动,只听丹井壁上刷刷刷一阵响动,那六翅蜈蚣已从壁上爬至井底。
鹧鸪哨悄悄偷眼望去,只见那蜈蚣正爬在棺椁和干尸堆积的井底打转,不时把两条长长的触角探进死人堆里,似乎想找出刚才伤它的那个活人。它身上中了一通乱枪,又被怒晴鸡一番扑啄,六根透明的妖翅都被撕掉了一半,周身上下也快散架了,但狰狞依旧,仍然精力十足,须爪攒动,在井底来回游走的速度极快。
鹧鸪哨暗自心惊,这怪物莫不是真已形炼得大道已满,不然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却丝毫不见颓状?正自纳罕,忽然眼前一黑,那蜈蚣刚好从他身上爬过,枯叶般的一节节腹甲近在眼前,好在有干尸挡在上面,那大蜈蚣转了几圈,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六翅蜈蚣转了几圈,未能觅得活人,就势爬到丹井边上,在墙上来回摩擦身体。
鹧鸪哨心觉奇怪,偷眼去看,只见丹井的那处角落里,堆放着许多药石芝草,还有许多丹瓶药罐,都已经碎了满地,各种丹药四处散落,那老蜈蚣在药石上磨蹭伤口,竟是在给它自己疗伤。
正当鹧鸪哨思潮起伏之际,忽觉耳上一阵麻痒,险些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来。原来死人堆里有条三寸来长的蜈蚣,从身下一个骷髅头的眼眶里游了出来,它似乎察觉到鹧鸪哨是个活物,竟从他的耳旁爬上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