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彦愣怔着点头,“对啊。”
听了他的话,江月明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嘴角也止不住上扬,思诚有救了!
她将手中的铜板又放到了眼前人的手中,惊喜地说:“给你的。”
卫彦不解,一脸困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么?我都说了我不是骗子了,也不会骗你的钱。”说着,将手中的钱又塞了回去。
江月明手中攥着这五个铜板,不仅没有收起来,反而又从荷包中拿出了五个铜板,重新放在了少年的手中,然后再他又一次还回来的时候盖住了他的手,“不许还给我,这不是我施舍给你的,是我用来感谢你的。”
“感谢?”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对。”她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事成之后,若是我们有缘再见,届时再与你细说。”
她后退几步,站在不远处冲他挥了挥手,“多谢你啦,小乞丐,以后不要再出来骗人啦!”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地湮灭于人海之中,卫彦才回过神来,他抓紧了手中的几个铜板,转身大步向渡口的方向走去。
渡口边上,卫彦来到这儿的时候王五正坐在麻袋上,看着脚夫们搬运货物,他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手中用草帽不断地给自己扇着风。
王五眯起眼睛,在看到是他后瞬间没了兴致,别过脸专心地盯着脚夫们搬运货物。
卫彦走过去,“王哥,我还想继续回来做工。”
卫彦第一次来到这儿是几天前,那时候他刚刚被骗。没有钱的日子寸步难行,更何况是他这样大手大脚惯了的世家子弟呢?因此他打算先找一份工,先养活自己,顺便攒攒路费,然后好尽快去投奔太子表哥。
可这找工的时候他却犯了难,在京城时,他只知道招猫遛狗,吃喝玩乐,别看读了这么多年书,肚子里是一点墨水都没有,按理来说,文不行那就武吧。
洛阳卫氏,武将世家,可唯独卫彦不会武,所以现在的卫彦是文不行,武,也不行。但是他想着,他家世代都是武将出身,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毕竟和他们留着一样的血,多多少少能像一点吧,最重要的就是,做脚夫一天的工钱足足有一百文呢!
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血脉传承的能力,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只一麻袋,就将他压垮了。
王五轻轻一吐,嘴里的树叶顺着潮热的风转一个圈,蔫蔫地落到了卫彦的脚边,他呸了一口,“你谁啊,当我这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卫彦弯下腰,严肃又认真,“求王哥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这次是认真的。”
“真想来?”王五挑眉,手中的草帽指向后面的人问。
一排排的工人背着麻袋将货物运到另一头,沉重的麻袋压弯了他们的腰,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低落在地,很快便消失不见,但是他们却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停下,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卫彦点头,“是。”
王五伸出腿,一脚踹倒了经过他们的一个脚夫身上,那人立马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麻袋也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周围没有人帮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继续做着自己的工。
“这样,还想来么?”
看着周围人冷漠的眼神和只知道重复的做工,卫彦是想要离开的,可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怀中的铜板,他攥紧了拳头,咬牙转身,“来!”
然后他上前,将那个压在男人身上的麻袋搬了下来,再将他扶起,看着王五说:“不过,我不会像你们一样。”
十几岁的少年最是善良和冲动,王五无所谓地耸肩,对着那个被他扶起来的人说:“就你吧,先带他几天。”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卫彦听见他用十分寻常的语气说:“看看他行不行,不行随时走人。”
麻袋被放到他的背上的时候,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子一歪,踉跄了几下,旁边的男人丝毫没有要扶一把的意思,好在他一个用力,重新地将背上的麻袋稳了下来。
他脚步迈的小,速度也很慢,但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将货物成功地搬运到了指定的地方。傍晚,今天的货物终于全部搬完了,王五过来给他们一一发工钱。
做了一下午的工,卫彦没有一点力气,四肢酸软地躺在码头边上,王五将铜板扔到了他的身上,说:“这是你的,你只干了半天,还比别人慢,所以只有三十个。”
虽然只有三十个,但是已经足够卫彦骄傲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赚到的钱!
王五也有一些惊讶,“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夕阳洒进湖水,波光粼粼,清晰地为少年漂亮的眉眼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可比那耀眼的是少年坚定的眼神,他说:“这算什么,我还能坚持的更久,你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