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
“表舅?”
几乎同一时刻,长生和将月明异口同声道。
“没错,本官这次来就是想要将长生接回去。”知县站在一旁,笑着捋顺自己的胡须。
长生垂下眼睫,神色淡淡,江月明也没有说话。
江少辞看出了两个人不太高兴,上前安慰道:“长生能找到家人,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江月明看了长生一眼,强颜欢笑道:“是,回家了更有利于长生病情的恢复。”
知县神采奕奕,牵上长生的手,“长生,走吧,随本官回家。”
长生躲开他的手,摇头。
“你不愿?”知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不解地问。
“知县大人,您说是长生的远房表舅,那敢问长生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长生在家中排行第几,家中又有几口人?”
“这,这……”知县犹豫。
当初上面那人只是送来了画像,其他的一概没说,本来这些问随便编一编也是可以的,可是他怕这孩子万一真是皇亲国戚,那他冒充远房亲戚已经是冒了大不韪了,若是给人家改名换姓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江月明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好奇地问:“怎么,知县大人竟是一个问题也回答不出来吗?”
长生:“若是知县大人回答不出这几个问题,那便恕长生不能和大人回去了。”
知县大人冷汗涔涔,看向一旁的最好说话的江少辞,“江大夫……”
江少辞罕见地冷了脸,打断他的话,“知县大人,今日是我鲁莽了,长生说得对,若是您不能证明您与长生的关系,我亦无法将长生交与你。今日到此为止,烦请您离开吧。”
知县擦着汗,焦急万分,“江大夫,本官真的是来寻人的,只是关于长生的身份不方便透露,还请您行个方便。”说着,让张三将装有一百两的匣子交到了江少辞的手中。
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江少辞急忙扔回到了张三的怀中,“知县大人,这些我不需要,还请您快快离开吧。”
“思诚,送客。”说完,拉起长生和江月明的手便进了房间。
知县大人仍旧不死心地冲屋内大喊,“长生,我不会放弃的,过几日便让你的家人亲自过来!
“还不走?”陆思诚冷冷的看他们一眼,将他们赶出了院外,关上院门 后,扫了他们一眼,嘴中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诶,他说谁呢?”知县撸起袖子就要冲进来,被张三拦腰抱住了,“大人,说我呢,说我呢!”
直到路过的几个村民都对他指指点点,知县才平息下来,他推开张三的手,“走,回去,本官这就修书一封。”袖袍一甩,愤愤地走了。
之后的几日,江家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知县每日都派人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无一不细致。
可越是如此,长生的心中就越不安,他常常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一坐就是一整天,就连他最喜欢的风景都不“看”了。江月明担心他,总是陪在他的身边说说话,但是也没说上几句话,就会被陆思诚打断。
不知不觉间,从春天步入了夏季。
这天晚上,长生像往常一样坐下房檐下乘凉,江月明在一旁编草蚂蚱,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后,她看向一旁的少年,忽然说:“长生,你的眼睛过几日便能彻底看见了,到时候你最想要做什么?”
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夜幕下的少年只想了一下就有了答案,“我想要学会编草蚂蚱,想看看它到底是如何难,不然为什么这么聪明的阿月就是学不会呢?”
少女的长睫缓慢地眨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长生,你是在取笑我吗?你明知道我……”她红了脸甩着手中的“草蚂蚱”,然后跑进了屋子里。
“我怎么会想要取笑阿月呢?”少年的嘴角含着笑,声音温柔,“我只是想要教阿月罢了。”
………
第二日,江少辞一早起来,便看见自家门口前有一辆马车,马车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可是直觉告诉他这辆车上的人一定非比寻常。
车帘缓缓掀开,一个玄衣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容俊朗,风姿俊爽,“江兄,别来无恙啊!”
江少辞惊讶,“怎么会是你?”卫尧爽朗一笑,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珩儿,也就是长生,是汐儿的孩子。”
时隔多年听到熟悉的两个字,江少辞有了片刻的失神,喃喃自语,“没想到,没想到……”长生竟然是她的孩子。
“长生那孩子情况有些特殊,他们应当都同你说了吧?”卫尧有些沉重地点头,“失忆又失明,珩儿身份特殊,他现在这样回去不太乐观。”
江少辞:“他的眼睛已经快要好了,只是失忆一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想等他回到熟悉的环境后,应该会慢慢恢复的。”
卫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医术水平我自然是清楚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江少辞点头,“走吧,我带你去见长……见见那孩子。”然后便将卫尧领了进去。
“爹爹,这位是?”
卫尧有些诧异地看了江月明一眼,问江少辞,“你成婚了?”江少辞含糊点头,“是。”然后拉着小姑娘走了出去,“阿月,这位伯伯有话要和长生说,我们不要打扰他们,爹爹带你先出去。”
几人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长生和卫尧。
“我是你舅舅,一会儿收拾收拾随我回去。”卫尧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毫不客气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