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宋生也没回贺祥山,老骗子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回去帮忙,说没有他店里的生意都没有以前好了。
宋生听后,从被窝里露出头,
“不是每年夏天生意都不好吗?你把药店开那山上,夏天能从山底下爬上来的人,身体应该都没什么毛病,不需要你治。”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压了一下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
电话那头的老骗子被他气的一直嚷嚷,宋生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直到老骗子慢慢平静下来,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去,他才将手机又重新放到耳边,然后慢悠悠的开口,
“不知道,也许几天吧,”
那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宋生便接着说,
“也许几个月,也可能几年。”
他也不知道,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贺祥山,这样,他就居无定所,除了这栋别墅,再没有其他方便落脚的地方。
算了,应该不可能吧,就算没有贺祥山,钟涛也能用其他的方式让他回不来,他昨夜帮江韵诊脉,也看出了一些她身上的一些小毛病,等他把江韵的身体调养的健健康康了就走,或者是,江韵叫了别的医生给她看病,那个医生拆穿了他的谎言,这样,他也走。
想到这儿,宋生的心情沉了一些,他没心思再跟老骗子说话,于是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等他重新整理好情绪起床,一打开门,门口的人闻声转过身体,
钟涛面色沉郁,也不知道在门前等了多久。
宋生呐呐叫了一声爷爷。
钟涛越过他进了屋,宋生无奈,只能将房门重新关上。
一进入房间,钟涛便坐在椅子上,他单刀直入,目光直视宋生的眼睛,虽然是坐着,但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宋生,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你,也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最后一次,我骂也骂了,赶也赶了,你当时求我说如果江韵回来就通知你,我也通知了,但你也答应我,回来之后只是看她一眼,现在却没有做到。”
前面说了这么多话,钟涛还能维持平静,他中间停顿了一下,最后终于忍不住质问。
“你不是跟我说,你最守信用吗?”
这是宋生的原话,十八岁的少年在得知钟涛要将他赶出别墅之后,再三恳求加保证,钟涛现在都还记得少年卑微的话,
“爷爷,如果她回来,您就告诉我吧,我保证只是看看她,您知道的,我最守信用了。”
十八岁的宋生这样说,钟涛信了,二十一岁的宋生没有履行当时的话,他舍弃了在钟涛这里的诚信,靠着花言巧语又重新成功的留在了江家,他贴着江韵,像一只终于找到肉骨头的饥饿的野,任凭别人打它,骂它,都绝不松口。
“对不起,我错了,爷爷。”
看,虽然表面在认错,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这就是宋生,外人眼中冷淡优秀,对什么都看不上眼的宋生,实际上却是对江韵执着到极致的赖皮狗。
“好,到时候别又找我哭。”
为了舒展心中的一口恶气,钟涛撂下这句话,
宋生在钟涛面前只哭过两次,十年前,因为爸妈死了抱着他哭过一回,三年前,因为江韵也哭过一回。
那是七月中旬,江韵当时已经接手了江家分部的珠宝产业。
宋生拿到瀚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忙了很久的江韵难得在家。
当时的宋生远没有如今这样外向,向来沉默寡言的人在知道江韵在家的一瞬间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宋生的青春期全在学习中度过,那时的他还跟大部分高中生一样,灰头土脸,神情木讷。
但这时,那一尘不变的神情却因为江韵而变得鲜活。
“爷爷,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大小姐,我想告诉她,我考上了和她一样的学校。”
这时的宋生还戴着眼镜,头发微长,他内向腼腆,才刚提出请求,脑袋便因为不好意思麻烦人便率先一步低下去了。
钟涛从小看着宋生长大,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钟涛没说话,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时的他这样想着。
江韵一直住在二楼采光最好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透过那扇窗可以看见外面郁郁苍苍的百年老梧桐。
钟涛带着宋生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两人便推门走了进去。
江韵一直很忙,即便她今天待在家里,也停不下手上的工作,公司总有新的案子给她,再加上江韵也实在想闯出一番成就,所以现在即使是早晨,她也没有一刻懈怠。
“怎么了?钟叔?”
听到动静之后,江韵转过身,她看向他们。
江韵穿着白色蕾丝睡裙,她并没有化妆,平时的艳丽与锋芒消减了许多,
随着转身,玉一样的皮肤展露在细碎的光影下,将她整个人都衬托的格外漂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