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什么?”她问。
我猛地摇摇头,感觉稍微清醒了些,说:“我喝不了太多,来点鸡尾酒就好——”
她一拍我肩膀,笑道:“好啊,小朋友就该喝点甜的,我整点烈酒哈。”
我问她:“你不怕喝醉了?”
她嗤之以鼻:“怕喝醉来这里干嘛?”
“醉了怎么办,不会要我扶你回去吧?”
她只是轻笑一声,道:“小朋友,得了吧,腿长我身上。你看我醉了就自己回学校。”
我讨厌这个称呼,但又喝不得烈酒。况且是她请客,骤然离去多少亏了点,再者我也不想这么快走好郁闷地喝饮料了。这时舞台竟转换了音乐,空气忽然温柔起来。
“这首歌——好耳熟,叫什么?”我问她。
“《如月二十三日的天空》,名字挺长的——你喜欢听这种?”
“还好吧。这个乐队,我还是挺熟悉的,这是新曲?”
“我也喜欢——这首是先行放送版。”
我有点好奇,“先行放送?那专辑什么时候出?”
“说是要等到明年呢。你想要?”
“有的话,我倒是挺想要的——话说,你知道如月是几月吗?”
“二月。别当我是傻瓜。”
“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不明白什么意思,专门查过。”
“还挺好学。”我笑道。
如月二十三日的天空,我记住了。
她点了一小瓶白兰地,要了一个小杯,斟满了,一口下肚,这样灌了两三杯之后,她的脸颊变得通红。我大约能猜到她来酒吧的原因,不管怎样,我担心她醉了。
“别喝了,你真要醉了。”
她没有回答我,仍然自顾自斟酒。
“喝多了伤身,也不好啊。”这话说出来,我像是电视剧里的纯情中学生。
“伤身?重要吗?也不差这一次。妈的。反正都这样了。”她推开我。
我好像又说错话了,咬咬下唇,那就让她喝去吧,我没有义务照顾她。怎知酒过三巡,她突然一摔酒杯,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为什么啊……混蛋……”她自言自语,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混账!谁他妈理你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她朝我吼道。
“别哭了,别哭了……”
“你懂个屁!”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安慰,自以为是地揣测着,应是因为黄旭那事吧,可我又不明白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早知道把陈峰叫来,那样即使要把她搬走,也方便些;且不说会不会有人窥伺,等到酒吧三点钟打烊之后,她怎么办呢?我倒是可以立刻背包回校,她怎么办呢?莫非要把她搬回去吗?附近有没有旅馆之类,安置一晚?
我走到一边,打了陈峰的电话。
“弦,你那怎么这么吵?”
“我在酒吧。”
“去喝酒?你不是刚病好?”
“我就整点甜的,陪人喝酒。王芷琴。”
我听见他吸了一口气,叹道:“牛的,把王芷琴泡了,咋这么快?”
“你少来。她拉我来喝酒,现在她醉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有空过来吗?”
“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送她到酒店得了。”
“别用你那**思考了,来帮我一把,至少给她安置一下——我*!”
我看见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要回去搀扶,幸而她重心不稳,又倒在沙发上。
“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意外,解决了。”
“行,发定位,我晚些时候来——首先得过我妈那关。”
我发了地点,于是在嘈杂的摇滚乐声中,等待着。酒吧迷幻的彩灯,撒在芷琴醉醺醺的脸上,让我有点出神,我连忙扭过头去,看舞台上的乐队表演。
今晚驻唱的,是渚州小有名气的摇滚乐团,曾在我校音乐节上演出。一曲奏毕,掌声雷动,送花者有之,要签名者有之。我推了推她。
“你知道这个乐队吗?”
“什么……什么歌?”她的确醉了。或许隐约听出了躁动的乐声,她脱起衣服,把外套风衣扔在一边,正要掀起短袖上衣。
“别——别!”我按住她的手。
“怎么……无所谓了——连你也这样!”
她试图挣脱,我只好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直到她放弃挣扎。
她再次嚎啕大哭起来,靠在我肩上。怜花之心,使我没有推开她。我托起她的小臂,试图看清那几个字母,一边打开了翻译软件,检索其中的含义。
“真他妈潦草,第一个就不认识……u还是w?你知道吗?”喝了那么多鸡尾酒,我也有点醉了。
“嗯……u……还是w……”我快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