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样?就那样!”
“她怎么样。”
“醉了。像个泼妇一样。”
他啧一声:“所以怎么样?”
“刚让她安静下来,你就打电话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哈!你们继续。”他登时挂了电话。
我再看看芷琴,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是一味地流着泪。真可怜,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突然很同情她。平日的大姐大,也会落魄到这个地步呵,几个小时游戏加两杯酒的工夫,就成了这副样子。她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呢?她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在等陈峰来的间隔中,我打开了电视,看球赛重播;烧了水,盛了一杯,放在床头柜上。她还没睡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在想什么呢?我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灯。
“能不能看着我?”她突然换了极温柔的语气。
我无法,只好看向她。
“你说实话。是在嫌弃我吗?”她眼眶红红的。
“对不起……”我忽然于心不忍。
但她只是盯着我,不留情地说:“我只是问你这个问题。”
“别折磨我了,我求你……”
她扯着我的两臂,说道:“来吧,来吧,我不愿再那样下去了,救救我……”
“我怎么救你呢?”我哑然失笑,“明明我自己都——”
“你过来,你过来……”
我再次凑上前去,她忽然环抱住我的脖颈,狠命亲吻我。我只觉口中一阵苦涩,继而狠狠地推开了她。
“不行——你发烧了。”我说着,把床头灯也关掉了,坐在一旁。
陈峰来到时,已经是十二点多,芷琴睡着了,我也恹恹欲睡。
“真难为你大晚上到这里来。”
“这有什么,”他看看在床上的芷琴,“我都不知道我来这儿干啥,要不是你一通电话,我估计我现在也睡了。”
“看电视吗?”我开了电视,然而球赛也踢完了。渚江队大胜。
“不看。我问你,”陈峰盯着我,“她还好吧?”
“那么关心人家干嘛——刚喝酒的时候哭得够呛,估计就是因为那事儿。”
他恍然大悟道:“噢噢,你说那个,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让我怎么问啊?我一旁敲侧击,她就发火。”
他怪怪地笑了笑,说:“我说刚刚你们在床上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变态,总是想着那些?”
“我只是想想而已。哪像有人**上脑把人家上了,什么八卦都问不出来。”
“你放屁,我没动过她一根寒毛。”
“所以你把我叫来干啥?”
“问你事呢,现在怎么办?把她叫醒?”我一摊手。
“你爱叫就叫。”
“我可不叫。让她睡去吧。”
“她睡她的。我们总不可能待在这儿吧?一整晚。”他在房里不停地徘徊。
“我们去旁边开一间。”
“敢情你约我出来就是睡一觉?”
“我都叫你回去了。”
“那就隔壁——就我们两个,也太无趣了点吧。”
“是吗?这儿有扑克牌,要不把小黎叫来?”小黎叫黎开平,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这么晚,八成睡着了吧?”
打电话,不通;再打,通了。
“干啥……”
“我和陈峰在那个……吉祥旅馆,“逃生路线图上写了名字,”你来斗地主吗?”
“我靠,你们疯了,跑那去。”我们好像把他吵醒了。
“来吗来吗?”
“妈的,我得睡觉,改天改天。”
“别,我们好无聊。”
“傻帽才大晚上出去,你们自个儿找乐子去吧,我挂了。”
陈峰叹了口气。
“*。我就说我不该出来。”
“那现在咋办?”
“我想想……要不把王芷琴叫醒吧。一起打牌。”
“你他妈怎么净想这些——这女的发烧了,让她休息休息吧。”
我们又回到那房间去,我瞅了一眼王芷琴,她竟醒了。
“打牌?”她问。
“你快睡吧。”
“刚刚那是谁?”她要坐起来。
“我同学。”我把她按回去。
“我靠,让我起来,打牌嘛——”
“你没事吗?”
“没事!我才十七岁,有什么事!”她爽朗地一笑,“我去洗个脸,你把他叫来吧。斗地主,你们应该会玩?”
我点点头。
其实她的抑郁症,此时已经恶化了不少。只是我当时仍懵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