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肉卷还没吃完,小黎就回信了,同样是一张照片,上面写着几条公式,又分点得出了结论。写得密密麻麻,终了又打了几行字,算是上面图片的补丁。
“应该就是这样了。我问了我爸,第二个问题只能改承重。”
“谢了,好兄弟。”我回复道。
我将小黎的解答给晓音看。
“这么快就搞定了吗?谢谢你!但是——看不懂啦。我记下来,到时给我姐看。”
“这本子是那边带来的吗?”我问她。
“不是。在这买的。所以我刚刚给你看的那些问题,都是我在那边背下来,再到这儿抄上去的。”
“这么小一个本子都带不了?”
“安检很严。何止是一个本子,一张纸都带不进去呢。”
“不能藏在衣服里面吗?”
她摇摇头,道:“衣服也穿不了——只会发单层的内衣,总之别想在里面藏东西。”
“那这些图案你记得住吗?”
“当然没问题!”她俏皮地笑道,“你在怀疑我的记忆力吗?”
我笑了。我们走出餐厅时已经入了夜,我们散步一阵,就坐在人行道旁的长椅上,面对着宽阔的渚江河。我凝望那沉静的江面,不自觉地向她问道:“说实在的,可以带我一起过去那边吗?我想见一见铃。”
她笑了,摇摇头说:“我也想带你去,那样小铃就不用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了——可是确实带不了,我们的机制不一样:我是回去,你是过来。机器运作的方法不同——况且一次也只能传送一个人。”
我想到我和铃一起去八进制世界的那次,既没有换衣服,也不曾因为“机制不同”而受阻,那当真是奇迹吗?
我问她此后准备怎么样,是否还需要我的帮忙云云。她笑着摇摇头,说暂时没有拜托我的事了,我们于是道别。但突然,她捂着肚子,作出极痛苦的表情。
我内心一阵焦急,问她:“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附近也没有——”
她打断了我,摆摆手,虚弱地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肯定不是肚子疼——没有这样的……”
我见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自作聪明地估摸是那回事。
“要点红糖姜茶吗?”我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问道。
“谢谢了……”
我买好回来,她仍那样坐在那里。
“来,赶紧喝点——”
她在此道了谢。喝了半杯,便递给我。
“好点了吗?”我问道。
“对不起——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别……别,我现在还是黑户。你把朱晴姐叫来吧。”
我方才记起那张名片,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
我正想回答,被晓音阻止了,她示意我把电话给她。
朱晴几分钟便过来了,这时晓音像是恢复了些,又像是强打精神坐直,总之我躲到了一边,听见朱晴说自己正在附近逛街,接到电话便赶过来。大抵没有我的事情了吧,但也不知何故,晓音把我喊了出来。朱晴见了我,明显现出了惊异的神色,“小弦?你怎么在这?”她问。
“我——刚好路过,被这女生叫住了。”我回答道。
朱晴再看向晓音,她点点头,“原来你们认识……”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还很痛吗?”我问她。
“朱晴姐给了我一点止疼片,现在好多了——只是……”她垂下头,我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瞥,见她裤子上染满了深色的血。心下大惊,问朱晴:“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朱晴看着手机,若无其事地说着,突然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事情很严重。我来解决。别告诉她。”
我放下手机,挤出笑容,道:“没事就好——我还挺担心的……那我走了啊?”
“等等——”晓音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我回头,又迎上朱晴X光似的视线,我尽力回避开。
“险些忘了……小铃还让我问你,你那比赛结果揭晓了吗。”
我苦笑,她都这样了,还这么记着铃的事啊。无奈强装没事人的样子,答道:“还没呢。一再拖延,现在说是要等到下个月——瞧你这记忆力,刚刚还夸你呢,说不准又忘了什么重要的。”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她轻轻说道。
“行了。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在微信跟我说一声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