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办公桌，的确是摞成几叠的文件，桌上还有一份写满批示的。他的电脑也是开着的，旁边放着一杯咖啡。这世道还喝得起咖啡。
“那你还有什么事情？”我又坐下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哈？我来旅游的。”
“旅游吗？”他脸颊抽了抽，“真是好笑。你那能传送的手机呢？”
“什么手机？”
“不用装傻了。你利用了我们公司的漏洞。”
我心一横，说道：“是那么回事，但你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恰好发现而已。”
“是吗？恰好发现……就当你恰好发现吧。”褚立政笑了，满脸的横肉一跳一跳。
“然后呢？你想怎么样，要把我关进大牢里吗？反正那手机已经坏掉了，我扔了，你要的话我也给不了什么。但以后没有人会钻那个空子了。满意了吗？”
“扔掉了？”
“是。”我咬咬牙，“扔掉了。”其实还放在卧室的抽屉中。
“可惜了——我还打算帮你修好的。”
“修好？你怎么这么好心呢？”
“小铃当时没办法和你通信，还失望了好久——”
“铃？你把她怎么了？你他妈的——”我猛地一拍桌子，死死瞪着他，作势要打。
“你别着急，坐下——”
“不坐！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了！”
他皱皱眉，“真倔！你在你们那边也这样吗？小铃真是没眼力见——”
“不许再提她的名字！你他妈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估计在家里睡大觉呢。听到她的名字就这么大反应，也算这小女娃没看错人……”褚立政再次笑了。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我攥紧了拳头。
褚立政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落地窗，拉开了窗帘，说道：“你知道吗，之前她妈妈来找你，我是反对的。是嘛，那么危险，她又是急性子，真害怕把你一刀切两半。”
我隐忍着，听着他继续说。
“后来她把你带过来，我也吓了一跳，生怕你掉那时空裂缝里面了。来的时候吓我一次，回去了又吓我一次，她回来的时候，再吓我一次，你来找她，我又心惊胆战一回。你俩玩得可真够劲。不过也对，年轻人嘛，不顾危险是很正常的。你和她，到哪一步了？”
“关你屁事。”
“你看，又来气了。就不能心平气和一点吗？想想，用那调频器来这里一趟，花销可一点都不小呢，都是我和我那老祖宗垫付了，你不能有点感恩的心理吗？要是我不帮你，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过来。”
“行。我谢谢你。”
“但是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呢？看在小铃和白叶——就是她妈的份上，你要往返一百次，我都没办法——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和她所受的教育，在这阶段顶天和你搞搞暧昧而已，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我对她很放心。其实我对你也很放心，但与其那样说，倒不如说我对小铃和白叶的眼光很放心。她们至少见过你。虽然你这家底，实话说一点都不漂亮，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小铃没眼力见，那我也跟着没眼力见一回。”
“你到底是——”
“还不懂吗？我是她爹，亲爹！虽然她没叫过我一声。”
“她是你的私生女？那他爸——”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听说你也懂一点历史，应该知道很多这样的故事吧？”
“意思是，她爸爸能上位，都是因为收养了您的……私生女？”
“当然，他这个人还是很能办事的。但是光能干还不够，虽然你们那有几十亿人，我们这边只剩下几十万，但人才仍然有很多很多……唉，你看，我一高兴，又喝了点咖啡，兴奋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今天要干的事情真多——”
“铃，她知道这事吗？”
“她怎么会知道？也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作为交换，我希望您能听我简要地说一件事。”我记起自己的任务了。
“什么事？你说。”
“有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因为受到八进制系统的影响，脑袋不断被植入黄昏战争的新记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请问——您有办法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