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站在铃的角度,这场对话我一定非偷听不可。使开那个女佣有很多办法,只要打定了偷听的意思。
但她只是一直待在庭院,和那唤作卡利的女佣一起,照顾着那丛绣球花。我走出宅子时,她们正欢快地聊着。
铃见我来了,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她和卡利道了个别,便抱着我的手臂,出了庭院。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她看起来很高兴。
“没说什么,”我心不在焉地答道,“聊了点闲话。”
我们走到另一家小商店,买了两个甜筒,边走边吃起来。
“之后该怎么办呢?”我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疑惑着,又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别管了——至少现在,我们还待在一起,来——”她嘟起嘴。
我比昨晚更不负责任地,吻了她一下,尝到了甜丝丝的香草冰淇淋。明知终焉是丝绫飘散的寂静,为何还要眷恋如今的温存?我刚刚才答应了铃的父母,一定会解决这桩事情。可是此刻我却向反面走去了,我瞧不起现在的自己。
“铃——我得跟你说一件事情。”我将包装纸扔进垃圾桶,停住了脚步。
“什么?”她看向我,“算啦,今天天气还可以,我们——”
我没有勇气去直视那通透如琥珀似的眼,无能地垂下头,咬了咬牙。
“先不说那个——”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后,我说以后,怎么办呢……”
“别傻了,”她走过来,“怎么总是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烦恼……”
“一点都不虚无缥缈!再过48小时,不对,36小时,你又该怎么见到我呢?我又该怎么见到你呢?”
“不是还有‘八进制’吗……”她愣住了。
“难道我们一直都要隔着‘八进制’的屏幕吗,为什么……我想见你,大概——你也想见我,但为什么要被冷冰冰的屏幕阻挡呢……”
她沉默了,也许哭了吧,我看见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时我才勉强抬起头来,却看见她挤出了无奈的微笑。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倒是希望,能和你永远待在一起,只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我察觉到她又要哭了,便紧紧搂住她,“你瞧我真不会说话啊,每次都把你弄哭了……”
“不、不是弦的问题,我从小到大都是爱哭鬼……”
我摇摇头,“铃可不是爱哭鬼,铃比我坚强多了呢。”
中午,我们在当地的一家餐馆吃了饭——我自然不用吃饭,也不好意思让铃再请客。但铃却执意让我吃点东西,说是别人光看她吃饭她会紧张,我只好点了碗最便宜的米线。可是吃的时候却呛到了,沿着指示物去了店里的洗手间。
“……好好好,那也没办法了,交给我吧,两天保准给你扯一个回来……希望我也能平安回去……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有很多……挂了啊。”
隔间走出来一个留胡子的男人,见到在盥洗台前不断擤鼻子的我。
“哥们,恢复使?”
“不是。试验者而已。”
他叹了口气,“我还想再找个人呢。太可惜了。”
“怎么了?”我好奇心起,便问他。
“哥们,你不知道这地方恢复使有多难找。人倒是不少,一个个藏得跟什么似的,背上也没个编号,找都找不着。”
“为什么要找恢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