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从这儿睡吧,也有个安全感。”
说完这句话,柳潭潭把头埋得更低了。
“柳姑娘若是担心,我这就去借个屏风来挡着。姑娘睡这大床上,我在这桌子上趴会便可。”
看着柳潭潭紧张而又不舍得的神情,薛如声接着补充道:
“姑娘莫乱寻思,我从东南关到淮乐,又从淮乐奔了安苏,早就习惯了这一路奔波,哪都睡得着。”
柳潭潭掰弄着手指,扭扭捏捏的慢慢抬起头。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纠缠起来。
连残破的木头凳子都尴尬的吱吱作响。
“要不先去外瞧瞧逛逛吧!”
还没等薛如声说完这句话,柳潭潭立马应上了一句:“好!”
薛如声慢悠悠伸出手,紧咬着后槽牙缓解着方才的尴尬,柳潭潭虽然也抓住他的手,可心脏仍然已经扑通扑通的跳着,两个人跟不会走路了一样,愣头愣脑的走向了船头。
若不是见着周围已经全是水,以及模模糊糊的山脉,柳潭潭会一直认为才走了并没多久。
海面就像天上的仙女剪下的一块丝绸,闪着鳞光却又极为平柔。黑夜的银河在天上,白天的银河在水中。远处奇山兀立,峰峦叠嶂,渺渺云烟似蒙上一层纱,朦胧却又让人心驰神往。
柳潭潭自幼深居闺里不曾出过远门,便不见得海,也不见得这般山。以为天下无非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今个见这般景致,便让她更想摆脱豪商小姐的束缚,成个游山玩水的逍遥仙。
柳潭潭紧紧握着薛如声的手,抬头洒望着四周她从未见过的景色,心神摇荡,如痴如醉。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般大山大河,小女从前只是听说,如今真的能亲眼瞧上一眼,这一趟远门,值得值得。”
薛如声轻轻撩了撩柳潭潭额前的头发,柳潭潭呲着牙调皮的看着他。
“柳姑娘以后嫁了我,我便带姑娘游山玩水,踏遍山河。”
和柳潭潭在一起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样,转眼间月亮挂在了天上。
水面仿佛解人性,知道现在人儿都进了梦乡,便温柔而静谧的不起波澜,怕惊醒他们,不犯一丝涟漪。
柳潭潭倒没有真的让让薛如声去找屏风挡着,薛如声也是自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强忍着没有瞥上一眼。
柳潭潭坐在床上,拔下簪子头发顺势披散下来,伴随着浓烈而熟悉的荼芜香,让薛如声按耐不住想偷偷瞅上一眼,但还是掐着胳膊可劲的闭着眼睛。
他心里嘀咕着堂堂将军不能有色心。
柳潭潭这趟出门为了方便,把轻纱睡衣直接套在了衣服里,睡觉的时候只是把外边穿的衣服一层层慢慢脱下来。
衣裳上散发的那一阵阵浓浓的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疯狂的刺激着薛如声的大脑。
薛如声克制着,胳膊捏掐的红又肿。
“公子这趟旅途得花了不少银子。”
柳潭潭躺在床上翻过身看着头扭向别处的薛如声。
“柳姑娘也不是不知道,我是来自定南关的商人,这点银子也算不了什么。”
柳潭潭莞尔一笑,看着薛如声在身边,感觉在闺房里睡觉都没有像这样的安全感。
两人聊了没几句,柳潭潭便睡着了。
毕竟在甲板上东跑西窜的,确实是疲乏了。
丑时,船只轻轻摇晃了一下,柳潭潭睡觉睡得很浅,这微微的摇晃也能让她醒来。
薛如声趴在桌子上,头依旧扭向别处,没敢看她。
柳潭潭笑了笑。
“傻书痴……”
可看到薛如声压的发紫色胳膊,而且为了凳子不吱呀吱呀的响,又去找掌舵的要了个好点的凳子,但新凳子明显矮了许多,他只能稍微挺着腰趴在僵硬的桌子上,柳潭潭看得不免心疼起来。
可她自幼受母亲礼教的管束,觉得未婚便不能与男人同床。
看着这傻书生,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再三的权衡下,她还是拽了拽薛如声的衣角,薛如声猛的一起,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
柳潭潭拿被子捂着脸。
“公子,上这床上来睡吧。”
薛如声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说起话来也磕磕绊绊的。
“真,真的?我,我真的可以……不对,柳姑娘,真的愿意我,我上床上睡吗?”
柳潭潭把头扭了过去。
“不上算了。”
薛如声“扑通”一声坐到床上。
见没了动静,柳潭潭扭回头来。
“怎么不动了?”
薛如声憨笑着指了指发紫的右胳膊。
“还麻着呢!”
床沿上缓了一会,薛如声才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被窝。
柳潭潭突然转过身来,撅着嘴巴说道:
“我们两个还没有行过合卺之礼,也没有入过洞房。今个既然公子和我睡了这一张床,以后便必须娶了我,不能再沾染别的花花草草。”
薛如声刚想握住柳潭潭的手,却被柳潭潭一下子甩开。
“若不答应,便不能碰我。”
薛如声乐乐陶陶的,痴痴的望着眼前的柳潭潭。
“我从刚遇柳姑娘那一日,便说过早日娶柳姑娘回家。”
然后在心里暗暗的补了一句:“娶回宫里当二皇妃。”
听到真诚的回答后,柳潭潭严肃的神情才慢慢放出笑脸,娇柔的身体也慢慢像薛如声身旁凑了凑,薛如声握住她的手,她也没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