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薛如声的胳膊环住柳潭潭的脖子,抬起小臂捏着柳潭潭的脸,“我们又要暂别几日了。”
柳潭潭见薛如声似乎不在意的样子,脸蛋瞬间凝固下来,撅起小嘴把薛如声的手拍了下去,停下脚步凝视着薛如声,亮闪闪的泪珠在眼睛里摇摇欲坠。
约摸足有半炷香的功夫,才慢悠悠挤出一句话俩字。
“多久?”
薛如声支起双臂摆了摆。
“三天。”
柳潭潭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开始思考什么,薛如声半倚着墙壁看着她。
“三天……”柳潭潭的小嘴嘟囔着,一小步一小步的来回踱起来,“三天……三天……”
薛如声紧贴着墙壁,微微合上眼。柳潭潭突然停下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的脚步。
秋风瑟瑟,落叶窸窸窣窣作响,柳潭潭云丝一般的头发轻轻飘扬,似有云波涌起的眸子里闪着略带狡黠的光泽。
“我也去。”
听到这话,薛如声睁开假寐的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她。
“柳姑娘自幼便受到严格管教,能溜出柳府已实属难得,更何况老夫人如今还在安苏忙活生意,若被她逮个正着,岂不得责备姑娘?”
“安苏为京城,自然比这淮乐大个不少,犯不上担心母亲发现。”
“可这路途遥远,又是远离家乡的,柳姑娘这般娇生惯养的,小身板吃不吃得消?怕不怕?”
“有公子路上陪着,也见得公子武艺高强,吃得消,也怕不着。”
薛如声弯起眉毛,满脸尽是愉悦。
“那先送柳姑娘回去吧,明个一早便出发。”
送柳潭潭回了柳府,看着她进了闺房,薛如声便径直的向渡口走去。
柳潭潭毕竟是大家闺秀,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再加上薛如声甚是疼爱,怎么能随便租个渡船就出发?
于是在思量定夺之下,选了一条正好前往安苏送货的中等商船,那是所有停泊的船只中最大的,舟如巨室,帆如云锦,有两个舒适而宽敞的房间,其余都是吊床。
薛如声多给了些银子,让掌舵的明早留着房间。
姑娘出门自要好好打扮一番,柳潭潭提前一个时辰起了床,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若不是寻春把灯点着,可能一头便扎桌子上睡过去。
薛如声等了许久,柳潭潭才慢悠悠的走出柳府大门。
定睛一瞧,柳潭潭穿的正式前些日子送他去安苏时的一身红衣。
“走吧!”
这次的声音很是愉悦,不像当日那般不舍与无奈。
渡口灯火通明的,要出行的人属实不少。
“我们的船呢?”
柳潭潭激动的拽着薛如声的手,大眼睛扑棱棱的,认真的打量着每个船只,大的小的,三个帆的没有帆的,这都让她着实好奇。
薛如声伸出手臂指向不远处的三帆船。
“那个最大的。”
柳潭潭的眼睛似乎会表达她的情绪,一激动,双眼就跟泛起金光一样。
“这么大!”
掌舵的慢慢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位爷,按您的吩咐留了个最好的房间,给床加了层羊毛垫儿,爷的小娘子也能舒服点儿。”
薛如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扔了小麻包银子给他。
“挺会做事。”
掌舵的开心的躬下身子。
“爷,我领你们过去。”
薛如声揽过身边红着脸尴尬的陪着笑的柳潭潭,在掌舵的身后跟着。
柳潭潭在薛如声的搀扶下上了船,踩在甲板上轻飘飘却又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心花怒放的,情不自禁的在甲板上绕了一圈。
进了房间,一张大床贴着船壁,旁边一个简陋的桌子和凳子,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是刚打扫过,也干净的很。
薛如声还担心着睡惯了闺房那软趴趴的小床会嫌弃这虽然大却稍微有些硬的大床,没想到柳潭潭径直的走过去坐在床上,来了句:“竟然还有床,还以为要站一路子呢!”
刚讲完这句话,柳潭潭便跟个木头一样愣在那。
“公子睡哪里?”
薛如声极为自然的走向那张大床,缓缓举起左臂拍了拍。
“这里。”
看着薛如声幽邃的目光,柳潭潭像被冻着一般打了个寒噤。
“睡,睡一个床吗?”
还没等薛如声回话,甲板上传来了掌舵的洪亮粗犷的声音。
“下水喽!要入海喽!”
在掌舵的呼喊声中,四爪铁锚收起,船“咯噔”一声向前一个猛进,房间里薛如声没站稳脚跟,扑倒柳潭潭,一头栽到床上。
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牵个手或抱在一起虽然成了习惯,但呼出来的热气都能感受的甚是分明的距离,还是让两个人都默契的红了脸。
薛如声赶忙站起身,手脚忙乱的整了整衣裳,虽然衣裳本来就很整齐。
柳潭潭则垂着头,完全看不着脸,只能看到红通通的耳朵。
气氛愈发古怪,薛如声终于吱了一声。
“柳姑娘不用担心,我去别个地儿找个吊床睡便可。”
刚欲转身出门,柳潭潭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