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允许。”艾迪特生起气来,“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惩罚我?”
她一个打挺,将上身甩进心上人的怀中,牢牢环抱住他。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那几乎要让她抽泣起来。
安德烈再也按捺不住地贴上她的嘴唇。他双手托着她的两边面颊,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艾迪特动情地抚摸着他的背部。她的身体因低烧而微微发烫,却也点燃了两人的爱情之火。
就在他渐渐将怀中的人压倒在床上时,却有人不合时宜地在门框上敲了两下。亲热中的二人慌忙分开来,少女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碎发。
“艾迪特?我来看看你。我可以进来?”原是拉斐尔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圣克莱芒!”安德烈立起身,颇为不快地回应道,目光仍望向床头,而没有看向他。
“我不能来?”拉斐尔反唇相讥。
感觉到屋里气氛的剑拔弩张,艾迪特急忙向新来者搭话:“谢谢你来看我,拉斐尔。夏琳她好些了吗?”
“嗯,她已好多了。你呢,艾迪特?今天感觉舒服些了吗?”拉斐尔走近前来,柔声回道。
拉斐尔本就和安德烈容貌相仿,自从跟随丹东投身共和的事业以来,他换上了新式的着装,加之身上所增添的那种镇定和从容的气质,使这种相似更加到了微妙的程度,以至于此刻艾迪特几乎要分不清这两个站在一处的青年。
她与拉斐尔不甚自然地寒暄了一阵。他似乎一直刻意地无视安德烈·凯尔奈的在场。
“你该让我们单独待会儿。”一旁的安德烈忽然发话,脸色有些阴沉。
“是吗?我倒看我最好把你换下来。你的眼下有乌青,凯尔奈。还是下去休息会儿,由我来守着她吧。”拉斐尔瞟了他一眼,故意轻快地说道,假装并未领会他话中的含义。
“哼,我可不放心她和一个你这样血统的人待在一处!”安德烈语气轻蔑。
“安德烈!”艾迪特谴责地唤他。
“我的血统怎么了?!”拉斐尔显然被这话激怒了,他上身向着安德烈前倾,两只拳头攥得泛白,带火的蓝眸盯进情敌的蓝眸,“我看我的血统能带给她的危险可远远不如你的残暴所招来的多!”
安德烈一时之间气得笑了下,对着前贵族青年冷嘲热讽道:“没错,当个宽容派是多么容易!自由面临危险的时候,你们这些聪明人悄无声息地躲藏起来;等到时机合适,便钻出来夸耀自己的仁慈、指责他人为暴君!”
“你不过是想唤起恐惧,好让所有人都遵从你的意志。你不容许人家有感情,凯尔奈公民!”
安德烈冷冷地丢下一句断言:“你的感情就像你的人一样不彻底,圣克莱芒。”
“安德烈!”艾迪特又不满地呼喊。
“不彻底!是啊,不彻底!”圣克莱芒咬牙切齿地喃喃重复道,身体像被打了一拳似地向后仰去,仿佛被这几个字眼的力量击垮了。
他踉踉跄跄地向卧房门外走去,背影看起来又一次带上了过往的颓废。
艾迪特担忧地目送着拉斐尔离开,终究是没有张口挽留他。
“您刚刚干嘛那样对他?这实在不像你。多么幼稚!”青年离去后,她靠坐在床头,有些恼火地斥责安德烈。
安德烈沉默地抱着双臂,背对着她立在床尾。
“你怎么用拉斐尔的出身指责起他来,安德烈?明明你一向是反对这样不公正的指控的!”
“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圣克莱芒这个姓氏罢了。”安德烈低声回答。
“为什么?”她纳闷地问。
他回过头来,勉强地笑了笑:“大概是你总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吧。我嫉妒了。这我承认。”
艾迪特叹口气:“你这傻瓜!你干嘛要因为他——因为拉斐尔而感到嫉妒?你明明很清楚……”
安德烈迅速俯下身,用亲吻堵住了她接下来要出口的话。他无比热烈地继续加深这个吻,可她感到这吻只是出于报复,因而仅仅敷衍地回应着他,心里没有多少快慰。
“我还是感觉好累,安德烈。”他放开她后,她摇了摇头。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亲爱的,”他搬来张矮凳在她床侧坐下,“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①拉斐尔和安德烈之间存在工作上的派系矛盾。
②在当时,拉斐尔这样不“根正苗红”的身份饱受社会逆向歧视。